“嗯。”大仙語氣無端變得嚴肅：“上面那層有東西，可它表面反射的磁場屏蔽了我的神識探查，看不出是什麼，但能确定，上面一整層都是它。”

一整層？

宿玉在黑暗中擡起頭。

那少說也有半個足球場那麼大。

這趟出使還有隐情？

大仙也察覺宿玉的疑慮，沉聲道：“以我目前的修為，神識隻能自如查探魁仙境以下修真者記憶，但對上面這個生物卻一無所知，那隻能說明，涉及仙界權貴。”

聶海令牌上的吸靈陣連接的，仿佛就是生物所在的這一層，那這個生物，說不定就是供靈室裡修複陣法的關鍵。拿下它，大概率就能搶下靈船。

宿玉掐訣在指尖引出一簇閃電照明，“上去看看？”

“……未知的事，危險沒有上限。”

“但它被困在已知的船裡。”

大仙沉默了一下，為宿玉加神識：“沿着白線走。”

宿玉嘴巴上說得雲淡風輕的，但被陰風吹着，白線還在望不到頭的黑暗裡延伸出一條簡潔的直線，一邁開腿，簡直像是在一步步走進這個等宿玉上/門投喂的未知生物嘴裡，心裡也是發毛的，就顧不上有沒有被肖雲的神識監視了，把小白從飛屋裡叫出來給她當曠工頭燈，再讓小黑給她殿後，緊張的情緒才稍稍有些緩解。

但也隻是稍稍。

因為她聽到了液體流動的聲音——類似于腸道蠕動的咕咕聲。越往前走，這聲音越頻繁。

咕咕，咕咕。

宿玉的心也跟着嗵嗵，嗵嗵。

她拍了自己臉頰一下。

“……你幹嘛？”本來沒什麼的，偏偏突然來這一下。

“讓自己不要怕。”

“…………………………死了送你去投胎。”

“還能長這麼高？”

“……2米都行。”

那就行。

宿玉就不再和他瞎扯了，停下腳步，回頭看了小黑一眼。

小黑立時領會，放出一股怨氣，向前飛馳而去，那咕咕的聲音果然跟着往前。

小黑又把怨氣收回來，那咕咕聲也追了回來。

宿玉心髒‘咚！’地跳了一下，擡手扣在小黑腦袋上，仰起頭：“你也發現我了？”

那咕咕聲在宿玉頭打轉，宿玉竟無端明白了它的意思，和知道小白吃了人那次一樣。

她遲疑着問：“……你想和我見面？”

咕咕聲又在宿玉頭頂轉了一圈，便朝宿玉身後蔓延而去，是在引路。

宿玉轉身跟上。

“但後面沒幾步就到頭了啊。”大仙若有所思：“非要有什麼地方是能通向上一層的話……就隻有一塊木闆上破了個巴掌大小的洞，可——哇！”

伴着大仙的這聲尖叫，宿玉也條件反射地往後跳了一大步。

——那咕咕聲确實帶宿玉來了這個洞口見面——是一顆褶皺不多的拳頭大小的粉色腦花。

宿玉嘴角拉直，面無表情地看着這顆生長在幾乎透明的灰色膏體裡的粉色腦花。

“烏太歲！”從驚吓中回過神的大仙震驚：“這個世界怎麼可能會有烏太歲！”

忘了呼吸的宿玉這才舒了一口氣，在心下問：“外星生物？”

“可以這麼理解。”大仙語氣難得添了幾分贊賞：“域外探險家們還挺會進貨。”

“有什麼功效？”

“無限制複制。”大仙笑一聲：“不管裡往它的身體裡塞什麼，都可以複制出和原件一模一樣的東西，塞進去半個小時後，膏體本體完成對原件的複制，就可以開始切塊，切下來幾份就複制幾份，在複制品離開本體的10分鐘内，還可以塞東西進去重複操作，直到過了時限，或者膏體小到失去複制價值。眼前這坨估計是進化出大腦，擁有自主意識了，便不想再被切割，來向你求助。”

“沒有攻擊力？”

“完全沒有。”

“耗材也要和原件等比例吧？”宿玉抱起手，“比如複制一個人，就要切割相同大小的膏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