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禮掃了一圈,他和晨晨經常藏在這裡,從來沒有關注過這些枯萎的花草。
他看着洛原煮水,指着旁邊房間說:“這裡面可能有。”
“有什麼?”
長禮沒說話,轉身進了房間。
隔壁房間是一些大大小小的工具,各種實驗相關的杯子瓶子之類的,在最下面找到了一個盆。
洛原扯着了一下,沒扯動。
【宿主,416檢測到這裡以前是一個實驗室,應該是秘密實驗,沒有找到類似場景的照片公布。】
“應該吧。”洛原說,“附近有什麼野兔野雞嗎?他倆看着都營養不良。”
【沒有檢測到,不過宿主,剛剛416一直發現,屏蔽信号之下的手機有30個未接和五十條社交未讀信息。】
“不能,一旦信号公布,他們找到我,就能找到這兩個孩子。”
【宿主很在意他們,就不怕他們是謊言嗎?】
“我不介意。”洛原說完目光暗淡,“被騙而已。”
他以前連被騙的資格都沒有。
【宿主,想去了自己的傷心事嗎?】
洛原回過神,大力扯出盆:“沒有。”
抱着盆回去,他把盆洗幹淨,開始倒水,把水調整到一定的溫度敲了敲門,然後打開,看見床上的長禮正抱着晨晨,用手指給他擦眼淚。
晨晨已經醒了,他哭得稀裡嘩啦,嗓子都啞了。
“洗澡吧,舒服點。”
長禮抱着晨晨:“來吧。”
晨晨的傷疤再次出現在洛原面前,他背對着坐在水裡,旁邊的長禮給他洗澡,給他揉手和擦臉。
長禮呼吸一滞:“他又打你了?”
“我不疼。”這次是晨晨去擦長禮的眼淚,“哥哥,我不疼。”
長禮吸了吸鼻子沒有說話,繼續給晨晨擦後背。
洛原盯着兩個人的背影,能明白這樣的惺惺相惜絕對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
這兩個孩子長期都在遭受精神和身體長得折磨。
給晨晨洗完澡,他又困了,長禮哄着他入睡才從房間裡出現,他站在洛原面前,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你可以走了。”
洛原看着他:“那你們怎麼辦?”
長禮沒有說話,扭過頭沒有看他,好半天才說話:“人是沒有選擇生下來的權利,自生自滅早已是我們這種人的常态,我們會一直待到和這些花一樣枯萎。”
殘忍的話從一個少年口中說出來,說得毫無畏懼,毫無生機。
仿佛早就死了一樣。
“既然你們會在一起,應該不止一次,為什麼晨晨會被抓走?”
長禮捏緊拳頭:“這和你無關。”
“長禮。”洛原站起來,“醫院裡晨晨差點死了,都說他有精神病,但我看得出來他沒有,你也沒有,要想事情安穩,總要找到解決的辦法。”
“辦法?”長禮冷笑,“大人總是那麼愛說大道理,卻從來不問是什麼原因造成的悲劇,如果能夠解決,世界上就不會有可憐人了。”
洛原揉了揉鼻梁:“那是别人,至少我認為,我應該可以。”
“你不可以。”長禮撇過腦袋,“秦隕都做不到,我曾經奢求他看見我的祈求,我曾經奢求他可以救我,但他從來沒有替我說過話,我才明白,要保護晨晨,我要自己來。”
他受了太多年的不公平,甚至是父母死後親戚的關懷都沒有,就這麼漫漫長河裡,他長成了這樣的模樣,不再奢求什麼,唯一的心願就是晨晨安全。
“你玩過遊戲嗎?”
長禮不太理解他為什麼把話題轉移到遊戲,腦海裡快速回憶起和秦隕在客廳打的那幾個遊戲。
一想到秦隕他就難受,這個曾經他真心當做哥哥的人。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和你聊什麼遊戲。”
洛原找了個位置坐下,看着長禮死死捏着拳頭,慘敗的臉,沒有生機的憤怒。
“文字遊戲,全部都是文字設計的内容,内容一開始大多簡單,感興趣的速度很快,幾乎短時間就想探索完全領域得到所謂的寶藏。”秦隕說,“但開第二個地圖的時候,難度就變了,麻煩接憧而來,怪物一個傷害都無法抵抗。”
“因此操作的人就想遊戲者可以變強,開始走一切變強之路,在漫漫無期的宇宙裡尋找自己的歸宿,玩到最後已經不記得開了多少地圖,隻想要一個容納自己的地方。”
“很難啊,心境受到遊戲影響,已經不走以前的升級打怪道路了,在真理和生存之間,選擇了自我。”洛原說,“我就是想告訴你,你現在要打敗别人靠自己沒用,你可以利用别人。”
長禮盯着他:“什麼意思?”
洛原說:“你過來,你過來我就告訴你。”
長禮猶豫了片刻,走了過去,洛原在他耳邊說了幾句,長禮的目光倏然瞪大。
……
半夜裡,晨晨醒了兩次,長禮不勝厭煩地給他講故事,再度讓他安穩入睡。
洛原在外邊吹冷風,坐在石頭上望着天空。
發呆了整整了一個小時,洛原終于擡起手表,展開信号給秦隕撥打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