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茂頓住了。

洛原繼續說：“我之前叫你幫忙，你應該發現，我和聯邦是在進行某種意義上的合作，現在合作到了最後，如果不能完整解決掉海盜們前往的真相。”

“我們是沒有明天的。”

洛原說這句話的話看向塗茂的眼睛，塗茂眼睛在動搖，伴随着他呼吸變重。

他們本就沒有舒服的環境，唯一的安逸就是在園區範圍裡惺惺相惜，可一旦和平打破，之後就是無窮無盡的黑暗。

塗茂不想經曆，那自然園區所有人也不想。

塗茂顫抖着起身：“什麼時候進行？”

洛原沖他笑：“現在。”

裁決的要求一般會進行審驗，但今天塗茂和塗老省略這個過程，他們推出已經發黑的絞刑架，上面還有幹涸的血迹。

木闆很大，需要很多壯丁推着走。

洛原被挂在上面，要墊腳才能撐到地面，不過幾米他的手臂就已經發酸，累的眼皮往下垂。

416實在不理解宿主的做法，總是拿自己開玩笑，何況他現在的身體素質并不好，比之前還不好。

它擔心宿主會死，卻又隻能做口頭安慰。

【宿主，我給你放首歌吧，你舒緩心情。】

【宿主，要不算了，416有其他辦法幫你解決掉這些問題，拜托了。】

【宿主啊你還好嗎……】

洛原說不上好與不好，但不想說話是真的。

絞刑架被推出園區，之前僵持的人群已經散了，洛原擡頭看見梁瓊筠正把海盜大隊長關在籠子裡，他身上都是血，應該剛才和裡德們交手的時候觸碰的。

“就這樣吧，去找黃老吧，叫他來念裁決書。”塗老說着上前了兩步。

塗茂上前給洛原解開繩子，給他換了個位置，讓他沒半吊着：“你怎麼樣？”

洛原搖頭：“黃老是誰？”

“還說沒事，黃老就是園區三老之一都不認識了，不過他身體不好，基本不出現，後來就隻做裁決方面的事情。”塗茂拍了下他的肩膀，“繩子不緊，你記得不舒服就弄斷了跑。”

洛原笑了笑，沒說話。

不一會兒，黃老被推過來了，他坐在老舊的輪椅上，面黃肌瘦，幾乎是個皮包骨的狀态。

黃老枯黃的手捧起書，顫顫巍巍地念：“罪犯是這個世界上最該死的，窮兇惡極，罪加一等，神不會眷顧，惡魔不會收納，遊走在外也隻會化為灰燼，燃燒在頂端的烈火會将你無情吞沒，死亡是你永恒的終點，你将被遺忘、被湮滅。”

我

他說話的時候又有較重的氣息，顯得并沒有那麼虛弱。

洛原又笑，坐在凳子上閉着眼，随後再睜開，朝遠處的籠子看去。

海盜大隊長正在瘋狂着籠子，他的怒火隔着遠遠的距離向洛原襲來，隻是他沒有能掙脫出來，先一步讓手掌留下來血迹。

洛原把眼神投向他，以一種挑釁的姿态。

海盜大隊長仍被激怒，仍在瘋狂掙脫。

洛原看向塗茂：“可以開始了。”

塗茂卻怕了：“照夜真不管你嗎？”

洛原有點莫名其妙看他一眼，再次提醒：“開始吧。”

“裁決一念，你必死無疑，現在就是我爺爺救不了你了，我帶你跑算了。”

“塗茂，不要當個小孩子。”洛原說，“不要讓我白做這些。”

塗茂紅了一圈眼睛，仰頭吸了吸鼻子下了絞刑台。

一把比洛原還高的刀被擡了上來，它看起來很舊了，刀柄全是血迹，又看起來很快，刀面鋒利，估計能立馬削掉他的腦袋。

這是他最後的機會，還有二十分鐘，他就能知道最後的走向。

黃老發布命令：“将罪犯湮滅！”

刀被擡起來，一股腐朽的味道在空氣彌漫，他在往上面塗黑色的油，這種油很臭很濃，像家家戶戶地溝油，又像被工業化産生的黑污油。

洛原仍然看着海盜大隊長的籠子，他掙脫的動靜越來越大了，打到梁瓊筠都沒辦法阻止。

他當然不能看着洛原去死，本身就死掉一個至關重要的3517，怎麼可能會放過第二個知曉文件的人。

洛原就那麼死了，一切都是白幹。

空氣的味道變濃了，密度已經占據了空氣，洛原幾乎失去嗅覺。

他閉上眼，有風吹在臉上，有點癢。

“園區的人，給我停手——”

洛原擡起頭，看見站在戰艦之上，假外套吹得作響，臉色非常難看的秦隕。

他正盯着自己，帶着無法控制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