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

秦隕不再之前的衣服，修剪得體的黑色軍裝，胸前流光的勳章，材質和樣式都比海盜的設計更用心，從頭到腳都散發着上層社會的氣息。

原來他的頭發是白金色。

怪不得他洗頭發不用洗發水，是會擔心頭發上黑發劑會洗掉？

他放下軍帽，目光洛原渾身掃了個遍，最後停留在手掌。

絲帶一圈已經發黑，應該是傷口裡的血沁了出來，皮肉沒有得到藥物治療，沒有被絲帶遮擋的皮膚組織已經幹了。

這就是裡德說的處理傷口？

僅僅幾秒間收回了視線，秦隕拉開椅子坐下，後背靠在椅子上，雙手交叉放在腿上，平靜注視着他：“你想跟我談什麼？”

比裡德更強烈的上位姿态，更強大到讓人會不覺得手心出汗的氣場。

完全和剛剛還抱住他的照夜不像一個人。

不過無關緊要，人都是善于僞裝的。

“利益。”

洛原言簡意赅。

“利益？”秦隕問，“什麼利益？”

“我之前說過，我的生會比我的死要重，是因為我需要更好的活着，而在活着的過程裡，我需要一些能保證我平安無事的免死金牌。”洛原直說，“所以我猜測了飛船裡可能會發生的事情，這也導緻我改變了想法。”

“我想試試，如果成功了，那我就注定活着，所以我能夠跟你談。”

能夠是什麼意思，秦隕沒有細想。

秦隕平靜颔首：“好，你說。”

他并不懷疑洛原在亂扯，談論利益，令他好奇利益的内容。

“海盜應該被你全部控制住了吧？”洛原說，“我雖然之前有猜過你的身份，也猜過你會注意他們的動向，按道理接下來你會審，或者說直接去園區對嗎？”

洛原都能看出的事情，秦隕自然也能，不過意外的是，秦隕要做的事情，他全部猜對了。

文件下落是從海盜口中散播的，也就說明至少有一位兩位高管是知道文件下落，戰艦和救援隊彙合後，秦隕确實會好好審出文件的下落。

因為在原計劃推動的時間裡，還有兩天，他們就要返回聯邦複命。

“你想讓我放過園區？”

“我還沒有那種資格。”

“我以為你有，”秦隕沒什麼表情，“在龍卷風的洞穴裡，你拼死搭救。”

這是在試探他？

“你也搭救了。”洛原回答，“你會放過嗎？”

如果是照夜的身份，可能還會違心說句可能，但現在他是秦隕，從聯邦的利益出發，根本不可能放過可疑的地方。

洛原不知道能不能保下塗茂。

“不會。”秦隕回答，“這是答案。”

“那沒必要把話題放在上面了。”洛原笑了笑，“我想說的是，海盜的行為，你或許已經找到了突破口，短時間内應該不能達到預期。”

秦隕沒有回答。

“我知道他們想要的東西，可能是你想要的。”洛原直視他的眼睛，“我知道它在哪裡。”

秦隕仍然沒反應。

他是想信，但不知道該如何信，從他們在海盜飛船起，秦隕就知道洛原一切的行動，完全不認為洛原能猜中他的心思，并具備調查海盜的機會。

他們在一個空間裡的接觸太多了，太多次眼神對望，太多次傳遞話語。

秦隕做好了讓他萬無一失離開的準備，完全沒有想過他會跟自己談判。

眼神是最好解讀，洛原解讀出秦隕的意思，也不打算在跟他繞了。

“我想和你進行一個交易。”洛原說，“這個交易，我們互赢。”

秦隕這才開口，他把手放在桌面上，撿起中間那隻一直被冷落的筆。

“好，你說。”

給予了一樣的回答。

“我知道你們在找一份文件。”洛原說，“我知道它在那裡。”

秦隕倏然擡眼：“我為什麼信任你？”

“我一直留在海盜群體裡，不是因為我不怕死，是我發現了一種新的方向，可以讓我更好更安全的活下去。”洛原看着他，“如果我跟你的下屬安然退離，那就是鎖住了我最後的道路。但是文件，我需要它，你們也需要它。”

“你想要什麼？”

天花闆的燈光一直是冷感色，投放在洛原蒼白的臉頰上顯得有些營養不良，更别說他站起來了，撐着桌子邊緣，俯下身子的虛弱狀态。

洛原眼睛堅定，沒有一絲一毫的移動和變化，嘴邊吐出了兩個又輕又重的字：“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