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遞過來一塊平闆，上面動态圖片的自我介紹，無需滑動，似乎捕捉到了洛原的視線，它開始自我滑動着彈出各種各樣的内容。

照片上的男人硬朗分明，側臉線條幹淨利落，凝視着遠方眉目嚴肅，下一秒他回過頭，幽深的瞳孔散發無聲的冷意，仿佛在看一具屍體。

他不是流民，他也不叫照夜。

他叫秦隕，是聯邦第一指揮官。

是遊戲裡玩家遇見概率不低，但總是難以對付的boss之一。

他的技能過多，又因為足夠冷漠高高在上，導緻玩家和遊戲裡的NPC一樣畏懼他。

洛原記得論壇上有個玩家被秦隕逼瘋，反複存檔了十幾遍後，最後花錢找了代練才成功打過那些喪心病狂的遊戲難度。

而洛原在遊戲裡一次也沒有遇見過。

洛原盯着信息沉默，懷疑過照夜是聯邦裡的誰誰誰，但他從來沒有懷疑過他可能是秦隕。

完全不一樣。

和自己相處的時候，完全沒有論壇裡那些折磨摧殘人的特質。

“他是為了任務？”

裡德并不介意洛原對于稱呼的不禮貌，完全理解正常人知道第一反應都是不相信。

“是的，這次上校，是為了任務才孤身而來。”裡德微笑，“似乎有你的照顧，我得感謝你。”

照顧？

那不算吧。

洛原喝了口水，水很清爽，還有淡淡香味。

“這是我們特質的幹花檸檬水，可以提高身體的甜份。”裡德介紹，“如果你喜歡，可以多喝一點。”

洛原放下杯子：“謝謝，不過裡德先生有什麼想說的話，可以直說。”

主動帶他來休息室，還向他公布秦隕的身份。

太久沒有聽到冠冕堂皇的話了，他一聽就知道對方話裡有話。

“既然如此，我就直說了。”裡德把平闆抽回來，“雖然我沒有跟在上校身邊，不知道你和上校經曆了什麼，但目前我能感受到上校對于你的一些……關心。”

洛原疑惑：“關心？”

“很抱歉，暫時沒能找到适合的詞。”裡德仍然在微笑，“上校的身份同很多人不一樣，他的行為都需要進行絕對的保密，與上校有過接觸的人，我們還在排查，但目前想跟你溝通，簽署一份保密協議。”

“所有和他往來的都要簽署？”

“是的。”

洛原：“如果你排查的人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也要簽署？”

裡德聽出他的言外之意：“是的，不過簽署的協議會不一樣，但簽署後會獲得聯邦送出的禮物，這份禮物，你應該會喜歡。”

洛原輕笑了一下：“好，我簽。”

裡德雖然不理解他為什麼突然笑，但想了想應該是對條件很滿意。

他取出早已準備好的協議，推到洛原面前，再把胸口上鋼筆放在旁邊。

“你看看。”

洛原翻開協議，書寫官方，内容清楚。

可如果不是玩過《84航行》和看過論壇攻略。

他很有可能就直接簽下去了。

“裡德先生。”洛原揉了揉腦袋，“我的文化有限，有些地方我看不懂。”

裡德理解：“是哪裡看不懂？”

“這一面。”他翻了一下，“還有這一面。”

全都看不懂。

裡德推了推眼鏡，醞釀了許久：“這份協議就是保密上校所有的行蹤，說過什麼話，全部進行保密，保密者不能在很長的時間不能提及上校的名字，這算是保密審核的一個綜合期。”

說得委婉，實際上一旦發生信息洩露，第一時間都會懷疑他們這群知情者，最後全部擊殺。

完全不是獎勵，是把自己往更深的深淵裡推。

“如果是對齊造成的傷害呢？”洛原問，“會怎麼處理？”

“要看什麼程度的傷害。”

裡德維持謙和的态度，但越來越彎的眼睛已經顯得很不樂意了。

他不認為在任務期間的上校，會對毫無縛雞之力的洛原做出什麼造成威脅的傷害。

“範圍的話，算身體傷害吧？”洛原擡頭，“他抱過我。”

空氣靜默，連機器人都停止動作，扭過僵硬的腦袋。

裡德推了推眼鏡：“可能是誤會。”

洛原緩慢點頭：“也有可能，那脫過我的衣服？”

裡德感覺呼吸不順暢了。

“這也可能是上校的策略，這也可能是誤會。”

洛原轉了一下筆，筆尖在桌子上點了兩下：“拉着我一起洗澡，也存在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