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可疑情報,也沒有陰謀預謀,那不是什麼他需要“處理”的東西。
他知道那是什麼夢——他幾乎能想象的出來在那個夢境裡,他是怎麼抱住傑克的、是怎麼低聲安撫他的,是怎麼低頭吻他的。
羞愧、氣惱、動搖……層層繃緊的鋼絲,在他心口交織。
他想立刻結束這場“監控”。
他能看到傑克的呼吸起伏,能看到那一點點在夢中被撩撥得顫抖的脖頸線條,能聽到那個毫無防備地呼喚他名字的人,等他回應。
他閉上眼,喉結艱難滾動了一下。
他的心在胸腔裡不規律地跳着,一股熱氣從頭頂直沖而下。
布魯斯閉上眼,喉結重重滾動了一下,像是把什麼苦澀的情緒咽了下去。
你在做什麼,布魯斯?
他的内心在逼問。
你為什麼還在看?
你是要抓住他的破綻,還是……你在縱容自己的欲望?
“哎呀,你果然還在看。”
小醜用拖長的聲音輕笑着。
布魯斯捏緊拳,喉結滾動。
但他仍未按下關閉。
他站在水面上,黑色鬥篷在身後展開,激起一圈圈漣漪。
水下傳來帶着氣音的輕笑。
“Batsy……”
這裡沒有風,沒有光,隻有那熟悉的聲線,像是某種溫吞的毒藥。
他在下墜。
墜入某種溫暖的深水。
那個聲音又出現了:
“你夢見我了。”
他沒睜眼,沒說話,但有什麼東西在貼着他皮膚,帶來黏膩的觸感。
他覺得自己正被剝開。
不是铠甲,不是衣物,而是——自我,控制,冷靜。
有人在拆他。
一塊一塊拆,指節劃過肩胛,輕慢地摩擦每一處他不願被觸碰的地方。然後落唇,帶來無法命名的熱。
每一次吸入都是對方的氣息,他們呼吸交融。他不記得自己的手什麼時候擡起,又什麼時候開始回應那種碰觸。甚至忘了自己有沒有拒絕。
“你一直都是這樣……”
那個聲音貼在他耳邊呢喃,“……你得接受自己的瘋狂。”
他忽然睜眼。
周圍一片漆黑,隻有紅色的光——透過劇院帷幕照向他。
那個人坐在他腿上,低頭看他。
臉不清晰,五官模糊。
但他知道那是誰。
他叫了那個名字。
傑克。
他喉嚨發緊。
那人貼近他耳邊,輕輕一咬,他的身體猛地一顫,電流從脊柱穿到指尖。
他本能地想推開,可指尖卻收緊。
那不是拒絕。
那是抓住。
然後,光全部熄滅。
每一寸碰觸都是極輕的懲罰。他身體被記憶背叛,肌肉記得的不是戰鬥,而是某次不該擁有的纏綿。
他隻是拱起脊背,像是迎接,又像是崩潰。
他一邊吻,一邊咬,一邊恨不得把那張臉撕碎。但他又太熟悉那張臉,吻得太用力,以至于分不清是撕咬還是舔舐。
“布魯斯……”
聲音溶在水裡。
他好像進入了一個沒有出口的黑洞,又像是被推入了一場無止盡的墜落。他知道這不對,知道這一切都隻是幻覺,卻又無法停止、無法否認。
當他們緊緊擁抱,他低頭看見了對方睜開的眼睛——
是被濃酸浸透的綠色。
那不是傑克。
是小醜。
布魯斯顫抖了一下。
接着夢境忽然塌陷,水從四面八方倒灌進來,淹沒他們的身體、他的喘息、他的所有羞愧。
夢碎了。
他驚醒,渾身是汗,背脊濡濕,臉頰滾燙。
窗外天剛破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