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齊叫韓念念出來,将人交給季老:“你不是找她嗎?”找她可不能在找我了!說完轉身就逃,像是一陣風刮過,等季老想要讓他給自己介紹時,發現這小子早跑沒影了。
臭小子!
季老露出慈愛的笑容,和之前看小齊的眼神完全不同,他掏了掏兜,将早上不舍得當禮物的布袋又拿了出來,遞給韓念念:“送你個禮物!”。
韓念念疑心,這老人家早上不是才說過話,這會為什麼又來找她?很是奇怪!他這是什麼意思?和他又不熟,哪裡能要他的東西?
連忙推辭,一隻手将東西推了回去:“老人家我不能收,您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見她不收,季老本能的一喜,但随後又肉疼的直接塞到韓念念手中:“給你就是給你的!我問你”他停頓一下接着道:“你父親叫什麼?”
韓念念不明所以,但還是如實回到,她的身世又不是秘密,有心人一查就知道,更何況這裡還關着兩位差役,對她的事情了如指掌。
“家父韓修為”
“你祖父是”季老聽到名字直接反問道。
“韓百草”
聽到名字,季老的手指都在顫抖,表情有些激動,他連聲說了幾個“好,好,好”,看着韓念念的目光越發的慈愛。
“您認識我祖父?”韓念念看他的表情,定是知道韓家,要不怎會如此激動?難道是祖父的故人?她的心思轉了好幾個彎。
季老剛要開口,語氣一頓:“不認識!丫頭,你可願意拜我為師?”。
你不認識聽到我祖父這麼激動幹嘛?如今又要當我師傅,是有什麼目的?她如今階下囚,除了和母親的兩條命,确實沒什麼可遭人惦記的。
但為什麼是她呢?跟着老人家總共也認識不到一天,說過的話也不過寥寥幾句,何況她都不知道對方叫什麼?籍貫、在哪裡行醫?
見韓念念沒有說話,季老再次開口:“我這一生,鑽研的與其他醫者不同,也不出名,但有一些急救外傷心得,從沒有收過徒弟,見了你才起了收徒的想法”
“為什麼是我?”韓念念反問,她從不信會有無緣無故的好事。
季老笑了下,沒有回答韓念念的問題,反而答非所問:“丫頭,你知沈水是山匪為何救他?”
這話問的韓念念不知該怎麼回答,總不能說是為了想要沈水欠她人情,是因為她的算計,想要母女二人活下去吧!這樣的話要真說出口,那人情就變味了。
明面上要說的漂亮,她心思一轉,想到了祖父讓她被的書《大醫精誠》裡的一段話,并背了出來:
“‘凡大醫治病,必當安神定志,無欲無求,先發大慈恻隐之心,誓願普救含靈之苦......亦不得瞻前顧後,自慮吉兇,護惜身命......如此可為蒼生大醫,反此則是含靈巨賊。①’”
韓念念朝着季老行了一禮:“我不是蒼生大醫,甚至算不上是個大夫,但我也不願意成為含靈巨賊”。
這段她上學的時候就背過,此時背出來,也應景。
季老一拍大腿:“就是這個,說的好!你就是老夫要找的人,老夫要将畢生所學都傾囊相授與你”。
???這麼草率嗎?韓念念知他這麼說,自己在拒絕就不識好歹了,但師徒關系在這個時代象征着的意思卻很大,她人都落入泥端,到是不在意,可她如今是樂戶,也就是賤籍,季老願意有個賤籍的弟子嗎?
還是要将自己的情況同他說清楚,讓他來決定。
而韓念念她想學,技多不壓身,她想今後倚靠醫術帶着娘過好日子,哪怕入了賤籍,所有的賤籍就不生病嗎?
她又再次行了一禮:“季老,我和母親如今是階下囚,要去兖州教坊司,以後就是樂籍,前途未蔔,您不怕醫術蒙塵,畢生心血毀為一旦?”
“我怕個鳥蛋”他對着韓念念招手,指着山間初升的太陽,宛如一個世外高人:“太陽每日照常升起,照常日落,芸芸衆生在他面前不值得一提,你也不用有心裡負擔,我這是小技,在醫術中本就不入流,你可是嫌它不入流?”
韓念念連連擺手,她又行一禮:“不滿您說,世人重醫輕藥,認為醫術是最重要的,對藥材就隻覺得能用就行,我從小不這麼認為,我喜歡藥學,看的也多是藥學的書籍,于正統醫學來說,也是偏門”。
她的說辭并非全然的迎合季老,而是她真的喜歡專研藥學藥理,祖父曾經在家中開辟一片空地,專門留着讓她種一些藥材用。
“乖徒弟,都是偏門小技,你甚合我意”
“季老,可我還沒答應呢”
“念念,你剛都對我三拜,行了拜師禮了,可不能反悔啊!”季老狡黠一笑,看着初升的太陽眼角紅潤,是啊!他怎麼沒早點認出她呢,念念這個名字還是當初他起的呢!
物是人非的悲涼感!念,常思也!從今從心,常思也!
“走,我要給你個東西”他拉着韓念念的手走到小齊的屋子裡,小齊此時已經躺在床上剛睡着,就被季老這大力推門吵醒,他剛要開口罵人,見到是季老縮着脖子熄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