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哥,這會不會是山匪?聽說汝州一帶流行仙人跳,就是這種吧?”
王全第一回看到這架勢,聯想到聽别人說,汝州那邊有一種先博取你同情,然後殺掉取财的連環計。
别看他穿着官役的衣服,可對面人這麼多!還是會本能的擔心,尤其是他們這次還有錢!
第一次出公差,本來一路上吃吃喝喝,也不遭罪,回家的時候還能帶回去點錢心裡美極了!
他就根本沒考慮到路上有危險的事,這時後怕起來。
鄧滿才微微搖頭,照他的經驗看,對面就是勞作下田的百姓,他們手中的農具上還帶着新鮮的泥土。
将手中的馬鞭朝前一甩,怒斥!
“快走!我等有公務在身”鄧滿才對着村民連聲呵斥道:“擾亂公務,你們是不想活了嗎?”
馬車内的母女二人不清楚外面什麼情況,韓念念掀開馬車的一角,見一位穿着滿是補丁灰撲撲的麻衣婦人,年歲不大,二十多歲的年紀,撲跪在地對着馬車不停地磕頭。
她身後圍攏過來的百姓聽到鄧滿才的話瑟縮的後退了一步,但那個婦人始終沒有退縮,滿臉焦急看向馬車。
“大人,求求您了,帶我家小女去鎮上治病吧!”頭‘砰!砰!砰!’磕在堅硬的泥土地面,很快額頭滿是血痕,看着觸目驚心。
她的身後緩步走出來一位黑臉漢子,常年暴露在日光下曬的黝黑的皮膚,他佝偻着身子,懷中抱着一個七八歲的女童。
梳着雙丫髻,上面還綁上兩根紅頭繩。
那孩子如蝦米般弓着背在他懷中抽搐,脖頸處密密麻麻起了一片汗疹,那漢子正滿臉不知所措。
他們身後的幾個農戶也滿臉希冀的望着這輛馬車。
韓念念放眼望去,此處一片片綠油油的農田,顯然他們是剛做完農活出來的,手上還帶着勞作的農具,這座村子有點偏,距離鎮子應該是比較遠。
鄧滿才擔心群起民憤:“不是我不幫你們,我們也是公務在身,耽誤了不但我們要問責,你們也要問責”說完牽着馬,對這一旁的王全說到:“小王,駕馬走吧!”
幾個村民看着官役要走,将馬車再次圍住:“大人,就帶孩子去鎮上醫館看看吧,實在是走過去來不及,大人可否用馬車帶她一程”。
“大老爺,救救她吧!”
“好歹是一條人命啊”
周圍人七嘴八舌,也跟着求情,大有不拉孩子去鎮上就不讓走的架勢。
他這邊隻有兩個官役,這群村民之所以還有理智,就靠着對官差的敬畏心,但是要讓他們激憤起來,那就不可控制了。
可是最近的城鎮卻是在來時的方向,今晚可要趕路到驿站,正愁該怎麼辦!
王全小聲提醒道:“鄧哥,後面坐着不是太醫之女嘛,要不讓她看看?”
“可她”鄧滿才猶豫,這不符規矩,但又不能真将人送到鎮上。
韓念念在轎子中看到那孩子,十指痙攣如同雞爪,指甲青紫,四肢抽搐,是暑痙,若不及時救治,恐怕半日就會死。
她扶着轎子對着鄧滿才輕聲說道:“大人,我知道點醫理,可以去看看嗎?”。
鄧滿才以為韓念念沒看到那孩子的模樣,但還是好意出聲提醒:“韓娘子,那孩子看樣子病症不輕”。
“村民攔着我們也走不了,不如我去看看”這孩子的病是急症,要是在耽擱可能就真的沒命了,王差役既然已經提到她,還是由她親自開口的好。
“行吧!”鄧滿才打開簾子:“那韓娘子就給看看”。
韓念念低下頭正打算朝車外走,身後的林茹雲拉住她的衣袖,不解的看着她。
“念念,你......”
“我去看看”
拍了拍林茹雲的手,從馬車上走了下來,身後的林茹雲欲言又止看,目光始終跟着韓念念身上,臉上都是擔憂,她的女兒似乎不一樣了!
人說經曆人生大事,性格總會有些變化,往日那個無憂無慮的孩子,似乎長大了。
如果在以前,林茹雲還是禦醫家的夫人,她會覺得是好事。現在隻會覺得心痛,禍不及子女,是他們連累了孩子!
馬車外的村民見馬車簾子打開,本以為簾子裡坐的是什麼大人,沒想到是個身穿囚服的少女。
這囚犯還能坐馬車的?
“怎麼還是犯人啊!”四周響起議論聲。
“是啊!你看還帶着腳铐呢!”
“這麼年紀輕輕犯了什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