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後樊星破罐破摔了,繼續在每一個白天等待,在每一個深夜汲取,也在每一個周日投入他人的懷抱。愛中生出了扭曲,心在無邊無際的束縛中叫嚣,時而向上掙紮,時而向下沉溺,堕落至無盡的深淵。
最難熬的是周日。兩個人一起吃早飯的同時會進行一場沉默的較量,誰都不說自己的安排,但對方都心知肚明。其次是周一。樊星會找機會展示一身的痕迹,李聿庭裝看不見,繼續沉默。周二開始情緒會有所緩和,不舍和愛意又會糾纏着欲望緩緩注入心髒,漸漸蓄滿,之後歸零,開始新一輪的循環。
樊星就那麼在愛與扭曲之間反複橫跳,扮演着令自己不齒的混蛋,在李聿庭面前追求身體上的“公平”,又在于曉面前将公平抛諸腦後,意識糾結,行為割裂;李聿庭咬碎牙齒往肚子裡咽,盡力維持表面的平靜,一聲不吭。
日子一天一天荒唐着過去,樊星越來越沉默,跟李聿庭身體再親密無間頭腦也是大門緊閉。
樊建國的事算是件大事,可樊星一直沒跟李聿庭說,卻在閑聊時跟于曉說了。于曉建議他從外婆身上下手把事處理幹淨,别留後患,樊星搖頭,說沒那個心思。
他知道樊建國不會就這麼翻篇,早晚還會再來找事,但不想費時間處理。曝不曝光他并不是太在乎,想着等過一陣一搬家他找不到人也就完了。眼下他腦子裡隻能裝下李聿庭,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管别的事了。
一轉眼日子到了八月中旬,一天下午李聿君突然沒打招呼就跑到家裡來,扭扭捏捏地說他喜歡一個女同學,向樊星讨教該怎麼追。樊星疑惑地問他為什麼不問李聿庭,李聿君撇着嘴說他哥死裝,他才不想給他教育自己的機會。
這種事樊星是一丁點經驗都沒有,隻好搜腸刮肚從看過的投稿裡拎出幾條來讓他試試。
聊到傍晚李聿庭突然回來了,用鑰匙開的門。
門鎖一響李聿君就愣了,看見他哥推門進屋更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情況,結結巴巴地問李聿庭怎麼有這的鑰匙,為什麼沒先回家。
樊星又在心裡罵自己聊得太投入忘了通知李聿庭,絞盡腦汁想不出合理的解釋,然而那個當事人卻沒事一樣,說回來接樊星回家吃飯。
李聿君知道樊星最近不怎麼去家裡了,也沒聽老媽說他今天要過去,正奇怪的時候樊星說頭疼不去了,讓他們哥倆先回去。
晚上樊星難得開口說起傍晚的事。李聿庭隻當這是個小插曲沒理會,樊星卻敏感地認為不能輕視——李聿君從小就懂察言觀色,沒準就往心裡去了。
後來的幾天李聿君又來了兩趟,都是趕李聿庭快下班的時間來。他也沒什麼重要的事,就是閑聊、玩手遊,更讓樊星覺得自己的猜測得到了印證。
暑假就快結束了,樊星不想節外生枝也不想放棄最後這段時光,隻能在傍晚那個時間段小心一些,沒想到秘密還是被人撞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