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線泛起一絲絲亮光,似乎最終的黑暗最終消失。
柔和的光線照射進病房,小風将藍色百合插進花瓶中,捋了捋病床上女人的發絲。
“姐姐,仇報了。”
“你說之前網上樊雪兒私生活混亂的消息是小風賣給營銷号的?”
深夜的大廳勁爆的音樂震耳欲聾,但頂樓包間裡還算安靜。
尤其是夢伴接到一國安處朋友的電話後,大家不約而同地安靜了下來。
恣意嚣張的男人端着酒杯,靠在沙發上,湛黑的眼眸裡看不出情緒。
“千真萬确,不過你那小情人還挺謹慎的,用的匿名虛拟賬号,但還是被我們國安處的人給查到了。”
其實這件事純粹就是趕巧了,是國安處最近在調查一起間諜案。
夢伴的手裡把玩着打火機,漆黑的瞳仁裡墨色濃郁,“謝了,有空請你吃飯。”
“哎,一個院兒裡長大的不說這些虛的。容我八卦一句,你打算怎麼處理啊?”
不隻是他八卦,包間其餘人心裡也是一萬個好奇。
不論從哪個角度來看,伴爺和他養的這小情人都要分了。
他的心機也太深沉了些,瞞着夢伴做那些事,他們包養不就是圖一個樂嗎?太有謀算的人可不好控制。
這晚夢伴多喝了幾杯,他酒量很深,從來沒有喝醉過,隻是現在的大腦皮層細胞有些興奮,思維不受控制地發散。
在小風公寓的衣帽間裡,夢伴打開衣櫃去拿睡袍,一件襯衫被帶了出來,滑落在地上。
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情緒忽然毫無征兆,如同開閘的水,奔湧而來,迅速蓄滿了胸膛。
夢伴想到了這條襯衣的來曆,那是剛強迫小風和他好上的第二天。
他學着身邊人包養女人的流程,帶着小風去逛了一圈各大奢侈品店。
小風面對各大首飾和衣服鞋子一個也沒看上,他倒是替他拿了一套襯衫讓他去試。
他剛換好,就被他壓在試衣間吻。
他想到了小風被吻得水霧的雙目,想到了他出了一層薄汗的手,想到了他依偎在他的懷裡,氣息不穩地輕聲說“回家親”。
他想到了他的一颦一笑,乃至他身上引人沉醉的香水。
他想,他應該是有些想小風了。
“叮咚一—”雙休日正在公寓吃午餐的小風聽到門鈴響了,起身去開門。
看清來人的那一刻,他有些驚訝,“是你?”
來人微微一笑,“從明天起我會在分部擔任執行董事長一職。”
“你好好的在旅遊,怎麼突然回來擔任了。”小風心情有些複雜。
面前的這個人就是幫助了他,懲治樊雪兒的朋友之一,平生最大的愛好就是旅遊,也就是因為旅遊,才會和小風相遇。
“有我在,就沒人敢欺負你了是不是。”還有部分原因他沒說出來,他需要盡快掌握家族的實權,一來要是往後小風的事東窗事發被夢伴知道,他身為朋友,也好及時護住他。
和他沒有聊幾句,他就離開了,茶也不喝,他吃完飯随手刷了刷網上最近的消息。
樊雪兒等人的霸淩事件影響甚遠,據知情人士透露,相關部門正在完善未成年人保護法的相關内容。
而曾經因為樊雪兒等人霸淩的家庭不僅受到了政府的關注,也得到了社會的關心。
有夢伴施壓,手底下的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
神,從小風的出境入境記錄到查他每一筆支出,終于在第二天查到了他的去向。
他們忙不疊地就把調查結果送到了夢伴手上,還順便帶上了他這幾天的行動軌迹。
男人越看臉色越是陰沉,戴着限量版手表的手有着規律的一下又一下的敲着桌面,燈光自高處落下,将男人的臉頰分成明暗兩道,隐藏于陰影中的雙眸沉沉,有戾氣萦繞。
他身上的氣壓也低得可怕,這讓原本想彙報些事的管家也躊躇了。
夢伴掀起眼皮掃了一眼,“什麼事?”
“是這樣的,先生,傭人簽收了小風先生寄來的幾大箱東西,她一轉頭就忘了,現在才想起來放在雜物間了……”
“東西拿出來,把傭人開了。”管家急忙應下,下去叫人搬東西去了。
幾個大紙箱子—一放在了夢伴的面前,他拿了一把美工刀,慢條斯理地拆開。
裡面全是眼熟的東西,是這些天夢伴給小風買的,甚至房産證都還回來了。
還有一封信,拆開信封,裡面用一張白紙寫着短短兩行字。
【分手吧,你送我的東西都還給你了,别遷怒别人,别來找我,好聚好散。】
這張紙被渾身陰戾的男人一把揉成了團,扔在垃圾桶裡。
他想好聚好散,夢伴冷笑,他偏偏不如他的意。
他眉宇之間盡是房氣,來回踱步後忽然擡腳把茶幾給一腳踢翻了,吓得其他人大氣都不敢出。
管家硬着頭皮問了一句,“這些東西怎麼處理?”
他回頭看了一眼地上那幾個大大小小的箱子,眼眸譏诮,“都拿去燒了。”
夢伴大步來到酒窖,随手拿了幾瓶酒上了樓,酒精從喉嚨滑到胃部,那團暗火似乎也跟着燒了一路。
忽然看到了放在床頭櫃上的戒指盒。
他拿起來打開,裡面是一枚銀色為主體的戒指。
夢伴真的想過,和小風過一輩子的。
隻是那個人,居然不要他了,就這麼狠心的一走了之。
以為他愛他,護他,幫他處理好一切事情,他就會回心轉意,沒想到居然和當年一樣,還是就這麼扔下他跑了。
他猛地攥緊手,戒指的棱角陷入皮肉,硌得生疼。
氣的想扔掉,卻又發現自己舍不得。
在心裡不斷的嘲諷自己,都這樣了,他還是舍不得他。
夢伴枕邊人的位置空出來了,就代表着有人自以為找到了走捷徑的機會。
這一天有一場商會。
宴會主人來給夢伴敬酒,先恭恭敬敬地做了介紹,商業寒暄了兩句,才狀似不經意地提起,“聽說伴爺養的雀飛走了?”
樊羿珩和紀同時心裡咯噔一聲,下意識看向夢伴。
夢伴狹長的黑眸輕眯,臉上看不出表情,沒說話,隻是輕啜了一口手中的紅酒。
宴會主人還以為自己找對了話題,“那确實是不識好歹,伴爺這樣的人中之龍,有的是人愛慕您呢。小于,你過來。”
一位男人走了過來,有些膽怯的看向夢伴。
樊羿珩的眼神不錯,一眼看出來面前的男人和小風有五分相似,隻有小風的一雙紫色的眼瞳無法複制。
很多人都以為,留住夢伴的,隻是因為小風自身的美貌而已。
小于的眉眼清清冷冷的,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學過,甚至舉手投足都透着一股子小風的味兒。
還在熱情介紹,“這位是我表弟,對伴爺是崇拜已久啊,今天……”
“你崇拜我?”夢伴打斷他的話,看向小于,他輕輕點了點頭。
夢伴輕笑了一聲,就在宴會主人面露喜色的時侯,不知怎麼變出了一柄匕首,鋒利又散發寒光的匕首,立刻貼在小于的臉上。
所有人都被這一變故吓得呆住了,整個大廳隻剩下交響樂的聲音在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