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都沒怎麼使用靈氣,單純蠻力擊退攔路的所有人,踩着他們的身體走過。
陸無期這才如夢初醒般跟上。
許蘭拂快步走到之前男女談話的密室,一腳踹開,發現裡面是一個藍衣男子,正半跪在地上,不知搗鼓些什麼。
祝歧擡頭看向來者,露出一個笑,“終于來了……”
許蘭拂皺眉,手做爪狀,快步過去就要扼住他的喉嚨。可在即将觸碰到他的一刹那時,周遭的時間仿佛忽然滞凝住。
控時。
與此同時,陣法忽然開啟,刺目的白光穿透黑紗,逼迫許蘭拂偏過頭,閉上眼。
在閉眼的前一刻,她看到陸無期驚慌失措的臉。
“許蘭拂!”
再次睜眼,許蘭拂的眼前不是石壁密室,而是身在長明宗的宗門前。她的腳下是踩碎的長明宗牌匾,眼前是不可置信且憤怒的顧弘。
顧弘的模樣生得極好,劍眉星目,氣宇軒昂。銀白修身的袍子此時沾着鮮血,提劍一步一步靠近她,卻在兩米之外停住。
許蘭拂有片刻的恍惚,下一瞬被顧弘的聲聲嘶問震回思緒。
——“你怎麼可以如此狠心!這也是養育你的宗門啊!”
許蘭拂怔愣看着眼前的顧弘,是和記憶裡一般無二的臉,但……眼前的景象仿佛蒙上一層霧,隐隐約約,看不真切。
不對。
不對不對不對不對!
許蘭拂猶如被狠狠敲了一棒,待眼前的景象清晰後,她發現顧弘的面容不是生氣,而是……喜悅。
是近乎偏執猙獰的狂喜。
這樣的顧弘讓她陌生。
那原本的顧弘是什麼樣子的?
許蘭拂心裡的疑問愈發濃重,她驚恐地發覺記憶出了差錯,她竟然一點都回憶不出來。
她唯一的師弟,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顧弘呢?”許蘭拂原地起殺陣,殺陣一點點絞着顧弘的喉嚨,看着他愈發痛苦但仍然獰笑的神色,厲聲問,“我師弟呢?!”
真正的顧弘去哪裡了!
沒人可以回答許蘭拂,無人回應。
身後是一片廢墟的長明宗,身前是同門的師弟。
衣袍無風自動,許蘭拂緩慢握緊拳頭,殺陣嗡嗡作響,直接絞斷眼前人的喉嚨,屍首分離,鮮血濺了她滿身,滴滴答答地流在地上。
如火灼燒,虛幻如灰燼散去,許蘭拂倏地睜眼,雙指一劃,靈氣化作鐵鍊束縛祝歧,他越掙紮束的越緊。
祝歧咬牙:“不可能!你怎麼能這麼快就……”
許蘭拂擡腳踹翻他,蹲下身抹掉陣法,垂眸冷冷道:“探魂陣?”
探魂陣,強行打開修士靈海中封鎖的記憶,讓修者沉溺痛苦,以此重傷靈海,淪落廢人,會讓修士瘋瘋癫癫。
封鎖的、記憶?
許蘭拂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那麼她方才的記憶才是真的。
有人篡改了她的記憶。
長明宗的假貨顧弘,突如其來又消失的系統,還有互換人生。
一個個線索如紛亂的繭,攪得許蘭拂心中愈發煩躁。
她強行冷靜下來,唯一的知情者陸轶還沒死,她之後必須要回仙靈城找到陸轶,詢問真正的滅宗真相。
許蘭拂的目光掃過祝歧。
祝歧連忙求饒:“别、别殺我!我也是聽命行事!你……你要殺就去殺陸家人啊,都是他們指使我的!”
“呵。”許蘭拂輕笑,蹲在祝歧面前,“我還沒問什麼,你全都交代了?”
“隻要您饒了我一命……我一定為您馬首是瞻!”祝歧臉上帶着讨好的笑,趕緊表明衷心,“您想知道什麼,我也、我也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許蘭拂沒理會,在這間密室翻找,确認什麼東西都沒有,這才轉身看他,閑聊似的道:“控時……你怎麼會用?”
“我不會!”祝歧連忙說,“那是玄龜的妖術,我怎麼可能會?”
許蘭拂似笑非笑,看得祝歧渾身發冷,僵持片刻,他還是招了:“黑市的管事令……可以操縱黑市所有的妖,可以控制他們,使用他們的妖術。”
“哦,這樣。”許蘭拂伸手勾住祝歧腰間的令牌,握在手心,“你沒用了。”
祝歧臉色慘白,“姑娘!姑娘您不能這麼狠心!”
“能夠随意出賣主家的人,之後也會出賣我。”許蘭拂的指尖點了點祝歧的額頭。
“死人的嘴才最嚴密,你說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