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蘭拂能想到陸罡和陸蔚倒是突如其來。
她尚有原主在許家的記憶,管事嬷嬷早就已經給她科普了陸家的運行模式。主家陸堯章一脈,陸氏其餘親緣為分支,其他的孩子大多是旁支收養來的。
占個名頭,但無血親,是為陸家效命的奴仆。
她不免想起那日陸罡和陸蔚面對綠绮的恭敬,那他們自然不是陸家血親。
許家為了保證收入府邸仆人的忠心,都會下一道咒術,那麼陸家自然也會有法子保證家門内不出内鬼。
但也因此,許蘭拂可以利用這一點。
許蘭拂掃了眼試煉台上的陸無期,又收回目光,悄然繞開守衛,回到自己的房間。
沉思片刻時,綠绮回來了。
綠绮依舊規規矩矩地向許蘭拂行禮,尊稱道:“許小姐。”
許蘭拂心裡倒是不見得綠绮心裡多尊敬她,畢竟綠绮還是陸家的人,自然是向着主母方婧的。
她笑了笑,提了來這裡的第一個要求:“我想認人。”
綠绮一怔,回道:“許小姐想認誰?”
許蘭拂說:“陸家有沒有什麼人名冊子,人這麼多,以後我嫁進陸家,認不出長輩和晚輩豈不是太丢臉?”
這個理由倒是合适,綠绮沒有懷疑什麼,颔首:“那許小姐稍等,我去尋一下。”
說完,綠绮就離開了。
她肯定要去彙報給方婧,得了方婧首肯才給。
這樣想着,香爐裡的燃香都短了一截,綠绮才歸,帶回來一本名冊。
許蘭拂随手翻了一下,裡面有圖有字,還記了他們如何因何進入陸家,生平寫的極為細緻,唯獨抹去了各個陸家子弟的主脈修習。
她的眸光閃爍了下。
不過這些……倒也足夠了。
許蘭拂看得很快,須臾就将目光定格在陸罡和陸蔚的名字上,細細地看下去。
半晌,她捏了個法訣,一隻虛幻的靈雀從窗棂穿過,給他們帶去個假消息。
靜待夜歸。
……
夜色暗沉,星光暗淡。
阿滿扶着滿身傷痕的陸無期回到院子,走幾步就要歇歇,似乎踝骨挫扭,走路很是艱難。
“二少爺,我們……”阿滿欲言又止,“不如找許小姐,讓她幫幫忙……”
陸無期想也不想就拒絕:“不可以。”
“為什麼啊,許小姐人很好啊……”阿滿一噎,低聲,“就是可惜了許小姐送的新衣服了……”
陸無期意味不明地笑了聲,眸光複雜,沒再說話了。
二人剛走到院子外,陸無期敏銳感覺到裡面有人,剛想停腳,院内傳來陸罡不耐煩的聲音:“快進來,真慢。”
陸無期一頓,讓阿滿去小廚房帶回來些吃的。
阿滿面色焦急,奈何陸無期堅持,明知他在支開,也隻能回身跑遠了。
陸無期扶着牆走進去,看見陸罡和陸蔚,他們都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裹得很嚴實。
現在是宵禁時間,按理來說陸家子弟是不允許出來的,陸無期皺眉,問:“你們有什麼事?”
陸蔚率先開口,依舊是慢吞吞的:“我知道你想要什麼,合作麼?”
陸無期一頓,别過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請回。”
“磨磨唧唧的,直接把他揍趴下捆過去!”陸罡不滿,腳下一踏,右手做拳直接沖向陸無期,靈氣洶湧,沖拳帶着排山倒海的力道。
陸蔚歎氣,倒也沒攔。
陸無期蹙眉,忍着腳踝的痛感,向一側竭力避開,就聽轟隆一聲,矮牆被刹不住的陸罡砸出個洞,灰塵四起。
“你們這是違背家規。”陸無期眼角微抽。
“被發現也就多打幾鞭子的事兒,老子扛得住。”陸罡甩手,繼續砸向陸無期,用了幾乎六成力氣,勢必要把他打殘不可。
陸無期避無可避,眼見拳風襲來,隻能暗掐陣術,一道熒光法陣從陸罡腳下浮現,從法陣中湧出無數的手死死抓住他的腳踝,動彈不得。
拳頭正停在陸無期的鼻尖,隻差毫厘。
陸蔚啊了一聲,忽然輕笑:“二少爺竟然會陣術啊……”
陸罡掙脫不開,怒氣沖沖:“陸蔚,愣着幹什麼!”
陸無期暗道不好,立刻閃身後退,原先站的地方土地顔色變紫,凹陷成毒潭,味道刺鼻腥臭。
“一個體術,一個毒術……”陸無期咬牙,邊說邊往院門退,“你們進入陸家有什麼目的?”
陸蔚歪頭,那張陰柔的臉笑起來格外明媚,卻無端令人覺得陰冷,“二少爺,這話我也聽不懂了,陸家海納百川,不至于非得逼迫我們修主脈陣術吧?”
陸無期剛想後退,早在角落蟄伏的毒蟲攔住了他的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