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爾的卧室被水泡了,水滲到了床和櫃子下面,不挪開沒法擦。
家裡的幫傭一個是年輕的女孩子,一個是五十多歲的阿姨,擦洗打掃還行,搬家具她們就有心無力了。
霍爾這個壯勞力病倒了,陶管家便叫司機和廚師搭了把手,把床櫃搬開,再讓她們進去擦。
阿姨捶着腰說:“陶管家,地闆泡成這樣,拖幹怕也變形了,你問問先生,不行就換地闆吧。還有這牆,也擦不出來了,我看你買了油漆回來,正好一起刷了。”
陶管家:“我也是這麼打算的,不過霍爾還病着……”
年輕的小女傭接口道:“請工人呀,難不成您還想讓霍爾自己來?他還發着燒呢。”
陶管家:“我的意思是,他在養病,請工人來幹活,又敲又打的,他怎麼休息?”
小女傭吐了吐舌頭:“這樣啊,我還當您想壓榨病人呢。”
陶管家笑着橫她一眼:“什麼話?我是那樣的人嗎?”
三人正說着話秦憫之就過來了,床櫃都被挪到了屋子中央,秦憫之就站在門口看了看,說了句:“先烘着吧,烘幹再說。”
泡水的木地闆下面是地暖,水汽被升騰的熱氣一烘,卧室都快變汗蒸室了,可不得等烘幹再說?
很久沒生病的霍爾還真有些病來如山倒之勢,燒了退退了燒,醫生來複診時說他肺部也有炎症了,然後就給霍爾挂上水了。
晟卓和影來問診的時候,霍爾還在養他體表的病,兩人就先探了個病。
秦憫之哄着一道過來看哥哥的翀兒,怕小家夥染上病氣,便讓管家帶他們上的樓。
陶管家已經在為重新裝修霍爾的卧室做準備了,他房間裡的床櫃被拆成一堆闆材搬了出來,房間敞着門,空蕩蕩的一覽無遺,烘幹的地闆已經變形開裂了。
晟卓笑說:“這小鬼破壞力真強,你當年拆家都沒拆成這樣。”
影不滿道:“你說他就說他,捎帶我幹嘛?”
病号剛輸完上午的液,這才拔了吊針沒一會兒,正拿着一小串葡萄在房間裡溜達,活動躺的又酸又痛的胳膊腿,聽到談笑聲由遠及近,将葡萄往床頭櫃上一丢,掀開被子上了床。
陶管家叩響屋門,沒人應,又叩了兩聲,還是沒人應,他就直接解了鎖,将門推開看了看,對兩人說:“好像睡着了。”
師生倆對視一眼,沒問陶管家怎麼白天還上鎖,隻道他們就進去看看,不吵病人休息。
陶管家打開屋門,師生倆一前一後進房間,走在前面的晟卓腳步微頓,随即從葡萄皮上跨了過去,來到床邊,見床上的人閉着眼睛微張着嘴呼吸,輕聲道:“睡着了,别吵醒他。”
影朝準備抽張抽紙把葡萄皮拈起來的陶管家擺了擺手,将人打發出去,他踱到另一側,在床邊坐了下來,順手給床上的人掖了掖被子,輕聲說:“怎麼張着嘴換氣?鼻塞嗎?”
晟卓:“應該是。”
影:“裡歐這小鬼真能折騰,霍爾身體這麼好,硬讓他折騰病了。”
晟卓:“可不是,瞧這氣色,還沒我這老頭子好呢。”
影:“孩子生病了嘛,再說你這老頭子摻水了,怎麼能比?”
晟卓:“憫之也沒說他病着,咱們空着兩手就來了,連點水果都沒給孩子買。”
影朝床頭櫃上的水果盤挑了挑下巴:“這不是有麼,都是清熱敗火的,憫之越來越細心了。”
晟卓跟着瞥了眼床頭的水果盤,疑道:“是他叫人準備的麼?我都知道霍爾不愛吃葡萄,他不知道?還是我記錯了?”
影:“你沒記錯,霍爾愛吃葡萄柚,不愛吃葡萄。”
師生倆你一句我一句,聊了好半晌,床上的人就是不睜眼。
晟卓将水果盤往裡推了推,抽了兩張抽紙鋪在床頭櫃上,拿了顆葡萄柚在上面切了起來,水果盤裡沒有水果刀,他用的是随身帶的解剖刀。
影讓他幫自己拿一個,晟卓拿了梨抛給他,影也從手工縫制的皮具袋裡抽出一把解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