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王爺,奴查過了,那門下錄事與尚書令頗有些淵源,她是尚書令舉薦上來的,且私下裡經常來往。”
翠鳴說的一字一句,無不在論證門下錄事與言笛梵的關系,甚是可以說今日的命案,就是言笛梵指使的。
言昭離看向祁逾白:“你也這麼覺得?”
祁逾白答非所問:“所有的證據皆指向四皇女。”
所有?這個詞太過于絕對,讓人忍不住猜疑,言笛梵能維持住純善的名頭那麼多年,做這件事,這麼可能不處理好小尾巴。
言昭離笑眯眯道:“如果有第三手,不可能隻出現一次,暗處的人總會露出馬腳的。”
“今日的事,可以肯定的是,四皇女必定插手,既如此,那就先報複四皇女吧。”
祁逾白:“準備怎麼報複?”
言昭離摩挲着下巴:“她好像快步入朝堂了,準備給她找點事幹,讓她不至于天天盯着我。”
朝堂如雲端,一朝不深,墜入深淵也是常有的事情,言笛梵那麼想要那個位置,那她就将她狠狠的釘在原地,止步不前。
“翠鳴,準備馬車,我要進宮。”朝廷命官死在她的府上,她必須負荊請罪去。
*
回到寝宮的言笛梵,臉上陰雲密布,她拂袖,将桌上的東西統統掃落在地:“廢物,一群廢物。”
她狠狠的剜了一眼蘇青:“蘇青,本皇女問你,你怎麼吩咐的。”
蘇青一臉苦色:“禀殿下,奴千叮咛萬囑咐,萬不可有任何漏洞,可……”最後的結果卻是如此,門下錄事不是個蠢笨之人,可在此事上,卻處處是漏洞,甚至連死前看的最後一眼都是四皇女的方向。
能在朝堂上任官,眼神自然是靈敏的,在場的好多人,可都看到了那一眼。
言笛梵的面上一片冷色,眼神陰冷:“那就是他自己不想活了,還要報複本皇女,既如此,那本皇女也就不用留什麼情面了。”
“是。”蘇青了然,默默退了下去。
門下錄事原本是不願做這件事的,可她全家的性命都在她們手中,即便不願,也得去做,最後事情搞砸了,她的家人也就沒什麼存在的必要了。
遠處,見着蘇青離開的背影,言柳意味不明的輕扯嘴角,她未步入朝堂,此時也是住在皇女府,而恰巧,與言笛梵離得近,耳邊可是清清楚楚的聽到言笛梵拂袖的聲音。
六皇女身邊的侍從蘭香問道:“殿下,我們可要履行諾言。”
“我且問你,門下錄事是誰的人?”
蘭香遲疑道:“殿下的?”
“非也,本皇女隻是跟她做了個交易,算不上本皇女的人。”
“那,是四皇女的?”
言柳笑道:“是啊,既是皇姐的人,我們又如何插手得了呢?”
“可……”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警告的語氣,蘭香迅速的低頭:“是,奴明白了。”她面上一片恭敬,可心裡卻不免得一片荒涼,自從将六皇女從一群刁奴的手中救出,她便一直陪伴在六皇女身邊,可以說,六皇女也是她看着長大的,可如今的模樣,卻覺得陌生。
言柳是在幾日前找上門下錄事的,彼時的門下錄事,早已決定按照四皇女所說行事,甚至一切的脫罪證據都已找好,就算事情敗露,她也有辦法脫身。
言柳勸她當羊中羊,在被捉的時候露出馬腳,悄無聲息的透露出一個信息——她是受言笛梵指使的。
言柳承諾,隻要事情成功,她便會派人救出她全家,門下錄事很是猶豫。
“皇姐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陰狠手辣,你要是按照她說的做,成功了,也會有下一件事情等着你,威脅你的還是你家人的性命,失敗了,你家人将陪你一起下地獄。”
“可你隻要按照我說的做,無論成功失敗,我都會救出你的家人,這是一筆多劃算的交易,用你一人的性命,換取全家的性命。”
“我該怎麼相信你?”
言柳拿出一個小巧玲珑的平安鎖,上面雕刻着小字,是門下錄事三歲女兒的小名。
“怎麼樣?同意與我做交易了嗎?”
侍郎、孩子的樣貌浮現在她的腦海中,六皇女說的對,這是一件很劃算的事,隻要她完成這一件事,她的家人再也不用受到威脅。
她深吸一口氣:“我答應你,不過,你要是言而無信,那我便化作厲鬼,将你拖進十八層地獄。”
聽到這話的言柳,隻是看着外面搖曳的柳枝,低頭笑道:“十八層地獄嗎?我貌似已經在了。”
風中吹散她的話語,沒有任何人能聽到。
蘭香收斂起所有的情緒:“殿下,我已經找到了那人的所有信息。”
宴席上,言柳與霍承起在湖邊散步時,遇到一人來報信,說的是谏言大夫被殺的事情,言柳本該及時趕回去,可偏偏,對那報信人産生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