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覺得這條路如此漫長,一路上,言昭離遇到七八個像少年這樣的人,有崴腳的,有丢玉佩的,有丢鞋的,他們的理由各不同,但目标卻是一緻的,原本十分鐘的路程,硬是走了二十多分鐘。
直到走到祁逾白身邊,她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氣。
“怎麼如此着急,是路上遇到了什麼嗎?”祁逾白倒了一杯水遞給言昭離。
言昭離接過,一飲而盡:“沒有。”都是些不重要的小事,無需說出來。
祁逾白平靜道:“是嗎?”
言昭離的背後莫名的一涼,她摩挲着茶杯:“是。”
祁逾白也沒再多在意,道:“閉眼,我有東西要送給你。”
言昭離下意識閉眼,問:“什麼東西。”
“恭賀你封王的禮物。”
言昭離的眼前一片黑暗,所有的感官都被調動了起來,她聽到衣袖摩擦的聲音,是祁逾白在靠近。
他似乎是彎下腰來,言昭離鼻尖翳動,隻覺一股清香撲面而來,盡管祁逾白不喜用香料,可這具身子自帶香氣,簡直是天生的魅魔,言昭離腦海裡突然冒出這個詞來。
祁逾白冷臉把言昭離腰側挂着的香囊拿下,這個香囊極為精湛,還帶着一股幽香,祁逾白聞來,隻覺刺鼻,他在的位置是一個山丘的涼亭上,恰好能縱覽言昭離來的路。
一路上,有多少人對言昭離投懷送抱,他一清二楚。
言昭離來的匆忙,沒發覺腰間挂了一個香囊,這香囊的主人構思極為巧妙,香囊系帶的上方挂着一個小鐵絲,恰好勾住了言昭離的衣絲,是想用找香囊這個借口搭上橋麼。
他冷呵一聲,癡心妄想。
“好了。”言昭離隻覺沒過多久,祁逾白就已經好了,她睜開眼,恰好與前面蹲在她前面的祁逾白對上視線。
萬籁俱靜,一時間,彼此隻能聽到對方的心跳,兩人的距離在縮近,呼吸近在咫尺。
“王爺?”少年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暧昧的氛圍被破壞,言昭離回過神來,隻覺得尴尬異常,怎麼剛才就突然想親上去呢?
她站起身來,看向身後的人,是剛才那個要以身相報的少年,他打斷了兩人,神情沒有任何不自在,問道:“王爺可有看見我的香囊?一個淡粉色,繡着鴛鴦的香囊。”
“香囊?”
“對,這是我耗費了好幾月心血繡成的,還特地找大師開過光,說隻有這輩子的命定之人才可拿走。”
祁逾白嗤笑一聲,一個開過光的香囊?還命定之人?
少年思索:“剛才找了一路,都沒有找到,想到剛下不小心跌在王爺的懷裡。”他的意思很明确,應是剛才那一跌,香囊掉在了言昭離的身上。
接着,他的目光落在言昭離的腰側,那裡挂着一個香囊,面露驚喜:“王爺腰側挂的香囊,好像就是——”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言昭離把腰側的香囊翻了過來,上面的圖案并不是鴛鴦,而是一輪明月,旁邊還繡着一行詩句,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祁逾白微笑道:“這個好像并不是公子的香囊,我好像在哪見到過公子口中所描述的香囊。”
他颔首,示意少年看向他的旁邊:“你看,那不就是你的香囊嗎?”
祁逾白火上澆油:“看來公子找的大師不靠譜啊。”
少年側頭,看向旁邊的位置,剛才他來的時候,怎麼沒注意到旁邊有一個香囊。
他撿起香囊,上面沾了些灰塵,且皺巴巴的,似乎是有人大力揉搓了一頓。
真兇就在眼前,他咬牙切齒,将心中的怒火壓下,沒事,沒事,就算香囊不在王爺的身上又如何,他找,總能找到理由的。
機會向來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不管怎麼說,香囊都是在王爺——”
“哎呦,”祁逾白搖搖晃晃,身形似乎站不穩,“我剛才伏下身子太久了,現在有些頭暈目眩。”
言昭離扶住他的胳膊,他順勢倒在言昭離的懷裡:“讓我靠一會。”
“嗯。”言昭離面色憂慮,是真的擔心他的身體,可她卻忽視了,旁邊還有凳子,祁逾白卻偏偏靠在她的懷裡。
末了,祁逾白還向少年偷偷投去一個得意洋洋的眼神,嘴唇輕啟,似乎在說,跟我鬥,你還嫩了點。
少年被忽視,恨不得咬緊手中的帕子,恨恨的想,不是他不想抓住機會啊,這機會根本就沒到他眼前過。
原來祁側夫如此得寵,就是靠這些狐媚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