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為财死鳥為食亡,我謀條生路,有何錯。”
衛蘭彭氣的臉通紅,她雖是跪着,但一身的骨氣還在。
後背挺直,梗着脖子:“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很好,那就從你先開始。”
衛蘭彭當衆被一劍抹了脖子,死前,眼睛死死的盯着高任元。
言昭離手托腮:“至于你?”
高任元眼含希翼。
“提供信息給我們,那就功過相抵吧,我可以不殺你。”
高任元激動的直磕頭:“多謝大皇女不殺之恩,多謝大皇女……”
她被帶了下去,在堂的人忍不住問:“大皇女為何不殺她,她雖提供了信息,但平日裡沒少欺壓百姓,罪孽深重。”
“實在沒必要饒恕這樣一個人。”
“你再回憶回憶我剛才說的。”
問話的人反應很快:“大皇女說的是我不殺你。”
“是啊,我不殺她,可有人卻很想殺她,她的報應還在後頭呢,咱們隻需靜靜等待便可。”
這邊的高任元說完具體方位,就被人晾在了一邊,她着急的在帳中直打轉,大皇女不殺她,可又讓幾個侍衛看住她,這是何意?
實在按捺不住了,她主動找門外的侍衛搭話:“侍衛大姐,大皇女有說什麼時候能放我出去了嗎?”
“大皇女沒說,但等會有人來見你。”
“什麼人?”
“你先在裡面等着,等會就知道了。”
她抱着滿心的疑惑,坐在桌邊等待。
不一會,帷幄被挑開,一人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他一身天藍色的衣袍,面色平靜,全身的傷已經好了大概,但唯有臉上的傷,再也無法消除。
高任元一見他,‘噌’的一下站起身來,眼中滿是驚訝:“溫州,你怎麼在這?”
她伸出手,想撫摸無名臉上的疤痕,無名一個側身,避開了,他可沒錯過高任元眼底的厭惡。
高任元當時就是看上了他的容貌,現在她最喜歡的東西毀了,又怎麼可能對他産生憐惜。
再加上他如今是大皇女這邊的,高任元很會審時度勢,知道要先讨好他。
“是不是大皇女叫你來的,她知道你我二人的關系,想成全你我。”
她深情款款:“從今天起,我也不再是清風寨二當家,我們都在大皇女身邊做事,以後會永遠在一起。”
“可真是諷刺,”無名從衣袖裡拔出匕首,“你和我有什麼關系,要有,也是我想殺了你的關系。”
“你怎麼能否定我們的過去,我是真心喜歡你的。”
無名步步緊逼,她不斷往後退着,在意識到自己使不上力氣後,神情變得驚恐起來。
最後退無可退,跌倒在床上,無名握着匕首,下手果斷,一刀刀刺向高任元。
鮮血噴湧,落在他布滿疤痕的臉上,面容可怖,整個人不複從前翩翩貴公子的模樣,更像是從地獄裡爬上來的修羅。
“喜歡?像你這樣的人,談何喜歡。”
“你滅我全家,又騙我他們未死,委身于你,我逃跑過很多次,每次抓回來的結果不是被關禁閉就是被暴打一頓,被送回來那次,你打折了我的腿,在最後一次逃跑的時候,我劃破了自己的臉,為的就是不讓你找到。”
“對待我像玩物一樣,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你知不知道,那些個日日夜夜,我有多惡心,多想把你殺了,就像現在一樣,一刀刀插進你的脖頸,心髒……”
“讓你感受當初和我一樣的痛苦。”
高任元脖子上的血止不住流,無名下手時控制了力道,讓高任元不至于很快的死去。
她眼神渙散,意識回到了最初,江溫州委身于她的那個夜晚。
她輕佻的挑起他的下巴:“想讓你的家人活命,你知道怎麼做。”
江溫州面上溫順,可飽含恨意的眸子,傳達出一個訊息:他會殺了她。
第一次說出想殺了她的話,是他知道真相的時候。
他說:“我要殺了你,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
被打折腿的那個雨天,他沒有求饒,也沒有喊過一聲痛,隻是在重複一句話。
“我會殺了你,我會親手殺了你……”
高任元從不在意他說的這句話,一個玩物,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本事殺了她。
但現在,永遠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發生了,他真的殺了她。
看着她因為疼痛而呻吟,看她逐漸咽氣,無名的情緒,由憤怒,激奮,轉向平靜。
他平靜的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平靜的起身,平靜的說:“我不叫江溫州,我叫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