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身後那麼多雙眼睛看着她,她們不知道這份名單代表着什麼,在她們心中,肯定是救高任元更重要。
江湖中最講究意氣,一旦江段舍棄她金蘭結義的姐妹,勢必會收到無數失望的眼睛。
她怕讓人失望,也怕不能服衆。
氣氛僵持着,所有人都在等着江段的答案,衛蘭彭姗姗來遲:“段姐,你在猶豫什麼?我們要救二姐。”
“救二姐,對嗎?”
江段握住她微涼的手,看着她誠懇的眼睛,說不出拒絕的話,老三負責的事務簡單,不知道名單的事,且她一向信任自己,要是對她失望……
“江段,做好決定了嗎?”
江段深吸一口氣,笑道:“大皇女未免太過于霸道了些,要做交易,怎麼都不跟我商量商量交易的内容。”
“你有的選嗎?籌碼不在你手裡。”
江段答非所問:“我聽聞大皇女武功了得,不知道我今日是否有幸,跟大皇女切磋一場。”
“一場定輸赢,我勝,把高任元交給我,你勝,明日辰時,我無條件把名單交給你。”
言昭離還未出聲,地下的一衆人勸道:“不可啊,大皇女,您身子金貴,怎麼能與這匪寇比試。”
“江段此人天生怪力,能平地拔起一棵參天大樹,也能一拳打爆人的頭,千萬不能答應。”
“據說江段從無敗績,這場戰鬥,打起來太懸乎了。”
“還請大皇女慎重考慮。”
“還請大皇女慎重考慮。”
到後面,幾乎所有人都在附和,雖然言昭離也展現過她武力高強,可這場比試的對手是江段,她們幾乎不敢相信言昭離能赢。
言昭離仰頭,與城樓上的江段對上視線,對方眼裡的挑釁溢了出來,無聲的開口:你敢嗎?
她勾唇一笑:“有何不敢,我應。”
兩人站在一片空曠地,彼此的身後,是上千雙注視的眼睛,這場比試,無論如何都得赢,這是兩人共同的認知。
“大皇女,你先請。”
“一個匪寇,還需要如此禮讓嗎?”
江段握緊鐵錘的手柄,這種譏諷的語氣,是她最讨厭的,她是可以不當匪寇的,她是有機會做人上人的。
都是這群道貌岸然的上層人,都是這群錦衣玉食的貴族,她們掌握着大多數人的生殺大權,卻行不義之事。
如此看不起底層人,那就不要吸百姓的血,也不配活在這個世上。
她的眼裡帶了恨意,手上的力道也發揮到極緻:“吃我一錘。”
鐵錘夾雜着呼嘯的風聲一同傳進言昭離的耳裡,她持劍抵擋,所有人幾乎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雖然是一樣的場景,可江段比江小春的力氣更大,鐵錘的重量也更重,江段的鐵錘,至少有上千斤重,體積也比江小春的大上了幾倍,這樣一錘下來,命有沒有都不好說。
江小春睜大雙眼,不敢錯過一分一毫,江段曾用過這一錘,将她的父母擊倒在地,氣絕而亡。
大皇女能應付的了嗎?她會不會像爹娘一樣,被擊倒在地。
鐵錘與劍相撞,火星迸射間,兩人同時被震得踉跄後退。
“大皇女阻擋了下來,大皇女阻擋了下來。”
“大皇女太厲害了。”
“大皇女就是最厲害的。”
看到言昭離成功抵擋,江小春長舒了一口氣,手心傳來疼痛,她這才發覺,剛才太過于緊張,指甲都嵌進了掌心,正滲出幾滴血珠。
而作為關注點的言昭離,遠沒有表面表現的那麼輕松,她依然用的是道家的功法,不得不說,中國五千多年流傳的文化,就是厲害。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江段的這一擊,着實厲害,她半邊手臂都震麻了,現在有點使不上勁。
見言昭離接下這一招,江段的神色雖有驚訝,但很快調整過來:“你以為我就這一招了嗎?”
她又變換了招式,江段一直都知道,隻有實力,才是她在這個世界的最大依靠,她不斷學習新的招式,不斷練習。
言昭離逐漸感覺到,江段變得越來越難纏,也越來越占據上方。
在第三次鐵錘刮起的風從她耳畔劃過,她想,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否則輸的人遲早是她。
唯有一法,可以險勝。
她持劍,被壓着打了這麼久,總算輪到她反擊了,她雖不能近江段的身,但能用劍在她身上劃幾道,等會受的傷不小,就先收點利息。
劍比鐵錘的好處就是,更加靈活,雖然江段力氣大,握着鐵錘跟握着空氣一樣,但鐵錘的受力面積大,行動還是要遲緩些。
被劍劃傷了好幾下,江段心中越發不耐,想早早結束這場比試。
她瞅準時機,總算抓住言昭離的一個破綻,揮錘落下,擊的是言昭離的左手,身體下意識的動作是阻擋不了的,言昭離的左手受創,行動間不可能不遲疑,那時候,就是她給言昭離最後一擊的時候。
錘落到手臂上的時候,‘咔嚓’一聲,骨裂的聲音穿至全場。
江段神情激動,還未來得及最後一擊,喉上被抵上了一個冰涼的東西,再往前一寸,她就會命喪當場。
一顆跳躍的心就這樣被一盆冷水潑下。
言昭離慘白着一張臉,笑的肆意張狂:“你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