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号碼後四位。”

“6479。”

網約車司機在手機上點了幾下，平台的電子提示音開始響起。通過後視鏡，段與安察覺到司機往自己身上瞟了幾眼。

他有點煩躁地扯了扯身上濕透的衣服，腳下發力将身子往前挪了一點。

“後面有紙巾，擦擦吧。”

“哦……”他反應了一會兒，“謝謝。”

那罐雞湯有一大半灑在了他的衣服上，油膩膩地貼着皮膚，到洗手間處理時才發現胸前紅了一大片，洗手台上又不好沖水，他隻能将衣服脫下沖洗幹淨。

午餐時間，洗手間裡人來人往，光着上半身搓衣服的怪異舉動引來不少探究的視線，段與安無奈，隻得草草将身上的油漬擦了擦，擰幹衣服穿上後趕緊打車回去。

可是手擰的終究不如洗衣機，上了網約車以後，他的衣服一直在滴水，這才引得司機提醒。

好在堂姐的單身公寓離公司不遠，15分鐘後他就到了目的地。

一打開門，就看到段與初縮在沙發上，手裡捧着個咬了幾口的蘋果盯着電視兩眼放光，而屏幕上正演着兩個男生手拉手身體越靠越近的情節。

段與安心裡更煩躁了，他兩三步走近摁下電視機的關機按鈕，超大分貝的罵聲就響了起來。

“小安子你要造反啊！”段與初操起手邊的抱枕就砸了過去，看清面前人的形象後才開始關心他的狀況。

“沒什麼，公司洗手間的水龍頭壞了，我回來換個衣服。”說完，他就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你有個快遞到了，好像是個手機，你的手機壞了嗎？才買沒幾天吧！”

段與安開衣櫃門的動作一頓，想着這是上周六晚上自己特意下單的手機，昨天加到微信以後太激動就忘記退了。

“那是公司配的。”

“什麼公司配手機是寄到家裡來的？”門外的段與初嘀咕着，“不會還是你自己花的錢吧？”

段與安正思索着怎麼圓回去，就聽到堂姐接起了電話，他暗自松了一口氣，找到換洗的衣服就往洗手間去。

剛打開淋浴，就聽見段與安在外面喊。

“小安，剛接到雜志的拍攝任務，我可能要出差幾天，你一個人在家沒事吧？”

“沒事的，你放心去吧。”過了一會兒才又加上一句，“路上小心。”

洗完澡匆匆趕到公司，剛好踩到下午上班的點，他隻得趕緊回到工位上。

到了下午四點，餓得眼冒金星的段與安翻了一下新員工手冊，然後起身乘電梯到了七樓。

剛進茶水間，就看到公司内部的自動販賣機前站這個熟悉的身影。

環顧一圈發現整個房間裡隻有姜欣然和自己兩個人，他躊躇着往前挪了幾步站到對方身後。

前面的人掃了碼以後開始低頭按手機，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等了許久都不見販賣機有什麼反應。

姜欣然頗不耐煩地啧了一聲，段與安立刻點開手機上的公司app，剛想說自己可以幫忙點，就聽到了“咕噜”一聲。

肚子的叫聲在安靜的房間裡尤為刺耳，段與安擡頭就和一雙驚訝的眼睛四目相對，緊接着那雙眼睛閃過了一絲厭煩。

“你先吧。”姜欣然退開一下。

“不用不用，你……”話還沒說完，肚子又響了一聲。

段與安耳尖發熱，趕忙擡起手機掃碼，随意選了一個看起來有肉的三明治後，他回頭：“你想點……”

卻見姜欣然已經打開了對面的冰櫃，從中裡拿了兩瓶免費的礦泉水就走出了茶水間。

樓層另一邊的休息室，許薇正舉着兩根烤腸伸長了脖子往外瞧，見到來人手裡的東西後頓時就拉下了臉。

“不是說好了我買烤腸你買飲料的嗎？我的橙汁呢？”

“快别提了！”姜欣然愁眉苦臉地坐到對面，“手機不知道出什麼毛病了，公司的app一直閃退。”

“真的嗎？”許薇接過冰水，眯眼盯着對方。

“騙你幹什麼！本來我還想再試幾次的，但是……”

姜欣然看了看周圍，湊近壓低了聲音說：“但是我碰到那個人了，不聲不響地站在身後，把我吓一跳。”

許薇頓時皺眉：“怎麼又是他，他不會真的想追你吧？”

“嘁——他敢！”姜欣然白眼一翻，“我原來隻覺得他煩人，現在懷疑他……”

她伸出指頭在太陽穴處點了點，露出你懂得的表情。

“不會吧，他可是江市一中的尖子生，還得了那麼多獎，不至于是個傻子吧！”

“誰說他是傻子了？我隻是覺得他思維和一般人不太一樣，别的不說，誰家好人沒來由地突然發信息給一個才認識幾天的人，說自己不是gay啊？”

許薇聞言幾乎要将嘴裡的食物噴出來，她擦擦嘴将烤腸咽了下去開始分析。

“對于這件事，我倒有個猜測，我覺得應該是跟他昨天穿的那件衣服有關。”

“怎麼說？”

“雲知是乙女遊戲的男主，他的周邊衣服自然是給女生穿的，可能是他在哪裡知道了這件事，發現自己穿了一天的女裝，才怕你誤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