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開始動筷了,他自信滿滿地說道:“你放心,我吃得完。”
他在外面待的那段時間,在店裡幹得很多都是體力活,吃得多,消耗得也多,再加上身體還在發育,消化得快,也很容易餓。
霍君年吃了一碗飯,就沒再吃了,他就坐在旁邊,安靜地陪着江泠用餐。
等他看到江泠桌上的所有菜一掃而光之後,突然意識到,之前江泠跟他出去吃飯的時候,壓根就沒吃飽過。
所以就連吃飯都在裝樣?
霍君年心裡忍不住想笑,真能裝啊。
不得不說,小孩兒心思還是挺缜密。
“吃飽了嗎?”
江泠忍着想打嗝的沖動,覺得不太美觀,他點了點頭,端着旁邊的杯子,灌了一大口水,點頭說道:“吃飽了。”
霍君年從旁邊扯了一張紙,眉眼含笑地遞了過去,“喏,給你,擦擦嘴。”
江泠十分自然地接過,“謝謝。”
“吃飽了,要回去休息一下嗎?辦公室裡面有間休息室,你可以去睡個午覺。”
江泠眼睛一亮:“好啊。”
他就說嘛,他爸的辦公室就有個休息室,霍君年的怎麼可能沒有呢?
他有些好奇霍君年的休息室藏在什麼地方。
他記得上次參觀的時候,并沒有發現。
等到他們進入辦公室之後,江泠看到霍君年的手在一片光滑的牆壁上,輕按了一下,很快就出現了一道隐形門。
江泠睜大了眼睛:“還真夠隐蔽的啊!”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倏地扭過頭,有些奇怪地看着霍君年。
“休息室弄這麼隐蔽做什麼?”
江泠翹起的嘴角,瞬間落了下來:“你打算金屋藏嬌啊?”
然而他這句話剛說完,腦袋就被人敲了一下。
江泠捂着被敲痛的腦袋,目光控訴地看向對方:“你幹嘛打我?”
霍君年忍不住想笑,他真想看看江泠腦子裡一天天在想些什麼東西。
“你腦子裡就隻裝這些東西嗎?什麼金屋藏嬌,會幾個成語就瞎用,你不覺得這樣裝修出來,跟整體風格很搭嗎?我不喜歡别人窺探我的隐私,休息室需要一個私密安靜的環境。”
江泠進入休息室,他好奇地參觀着,裡面是一室一廳的格局,他來到卧室,看着裡面的裝修風格,的确要比辦公室的風格溫馨許多。
他來到擺在房間中間的大床上,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還特地用手按了按。
還挺軟的,睡上去應該還不錯。
他目光從柔軟幹淨的床上滑過,輕輕一轉,就到了霍君年的身上,毫不避諱地問道:“這張床,除了你之外,真的沒其他人睡過?”
“……”
霍君年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微蹙着眉,喊了一聲少年的全名:“江泠!”
江泠見好就收。
“好的,我知道了。”
這張床是幹淨的,沒睡過别的人。
一想到這裡,江泠的心情就好了不少,他往後一倒,直接躺了下去。
江泠閉着眼睛感受了一下,“别說,這場還真舒服。”
霍君年看着少年開心的樣子,也跟着笑了起來,他用腳點了點少年的球鞋,假裝嚴肅地說道:“在床上睡可以,必須把鞋脫了,去換雙拖鞋洗腳去。”
“我有這麼不愛幹淨嗎?”
江泠聽到這句話,有些不服氣,他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了起來,直接站在了霍君年的面前。
兩人四目相對,江泠對上那雙深邃而溫和的眼眸,沒過多久就自動挪開了目光:“洗就洗。”
他錯身去門口換了一雙拖鞋。
等他穿着拖鞋回來之後,就看到霍君年朝着外面走去,下意識地拉住了對方。
霍君年轉過頭,有些詫異:“怎麼了?”
“你去哪裡?”
江泠抿了抿唇,垂着眼眸,不敢看對方的眼睛:“你……你這個床還挺大的,我一個人也占不了這麼大的地方。”
霍君年聽明白了江泠的意思,他笑着說道:“你不用擔心我,我現在不困,還有一些工作沒處理完,你先在這裡休息,等時間到了我再進來叫你起床。”
這句話沒什麼毛病。
江泠有些失落地說道:“那你先去工作。”
霍君年看到眼前的這一幕,嘴角不由揚起一抹淺笑,少年嘴裡雖然說着讓他去工作,但臉上卻沒有一點笑意,況且抓住他衣服的手也沒有松開。
這哪裡像是心甘情願的樣子。
或許是此時的少年,展現出難得乖巧來,讓他突然有些心軟了。
霍君年不由擡起手的摸了摸少年的黑發,聲音放柔了說道:“怎麼,你個人誰在這裡害怕?”
怎麼可能!
江泠想要反駁,但他剛擡起頭,就一下子闖入了一雙溫柔的眼眸、
他剛到嘴邊的話,頓時就又咽了下去。
他感受到對方的溫暖的手掌,正輕柔地撫摸着他的頭頂,一下又一下,力道就跟摸小貓一樣。
而霍君年臉上的神情,讓他有點幻視自己在摸白墨時候的模樣。
所以霍君年現在是……在憐愛他?
江泠不确定,但此時他有些心情複雜。
他很快改變了主意,強忍着被摸得頭皮發麻的反應,回想着之前那個時候白墨的一系列反應,于是便動了起來。
由于他們的身高差不了多少,江泠不可能像白墨一樣,直接抱住了男人的大腿,他直接改成抱胳膊。
直接動作略顯僵硬,江泠沒說話,隻是一味地靠近,刻意低了半個腦袋,把頭緊埋在男人的肩頭。
用藏在身後的手使勁地擰了一下大腿,咬着龇開的嘴角,發出一道悶哼聲。
而霍君年早在江泠無聲靠過來的時,就已經有些不知所措了,剛才還摸着腦袋的手,此刻已經懸挂在半空上。
他低頭看着埋在肩頭的少年,在聽到那道溢出來的悶哼之後,立即關心地問道:“阿泠,怎麼了?”
“我怕……”
少年的鼻音很重,聲音輕得仿佛沒聽見,像是在壓抑着什麼,雖然隻有簡短的兩個字,但霍君年卻聽得心顫了一下。
江泠覺得時候差不多了,便擡起頭,黑白分明的眼眶裡,還帶着一絲潮濕的水汽,他就這樣一眨不眨地看着對方的眼睛說道:“誰家老闆忙得天天加班,你别騙我,就算是忙工作,也不差這點時間。你要走了,我也沒必要留在這裡休息,我幹脆跟你一塊加班得了。”
霍君年看着江泠眼裡的倔強,最後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将懸在半空中的手重新落下,随後重重地落在少年的頭頂上,語氣寵溺地說道“你呀你,真拿你沒辦法。”
“去床上躺着吧。”
江泠見目的達成,嘴角揚起一抹難以落下的笑容,他立即松開了手,開開心心地朝着浴室走去。
“要不我沖個澡吧,今天在外面沾了不少的灰,叔叔這麼愛幹淨,我怎麼好意思把你的床給弄髒了。”
“随便你。”
霍君年聽到這句話,挑了挑眉,頭也不擡地說道:“睡衣和浴袍都在衣櫃裡,你自己看着辦。”
“好咧!”
江泠打開衣櫃,瞬間裡面就傳來了淡淡的木質清香,他閉上眼睛,輕輕地聞了聞,跟霍君年身上的味道一樣。
衣櫃裡的衣服沒多少,裡面就三套衣服,一套正裝和一套睡衣,最外面挂着的是一件浴袍。
他的目光在睡衣和浴袍之間徘徊,耳根逐漸開始發燙。
所以,該裝的時候,還是得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