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就像是想要把剛才的場子給找回來,幾乎沒讓對方松口氣,繼續進攻:“單身多久了?”
“一年。”
“之前還談過幾個?現在有在接觸心儀的對方嗎?對方多大?”
霍君年終于開始打斷江泠的連環追問:“停——”
“阿泠,你這是在查我的戶口本嗎?”
江泠輕哼一聲:“你剛剛不也問我了嗎?”
再說他也沒問幾個。
“是你先問我的。”
“那我們都各退一步,誰都不問了,好嗎?”
幾句話的功夫,兩人之間的距離就拉近了許多,沒有白天時那麼明顯的疏離和陌生。
霍君年看了一下時間,笑着說道:“好了時間差不多了,你剛才不是困了嗎?快點回去休息吧。”
“你現在是在趕我走?”江泠扭過頭看着對方。
“當然不是,是時間太晚了,你要是還想出來玩的話,明天我再來接你。”
江泠打開車門,倏地從車裡跳下來。
“不用了,明天我都沒空。”
他下車之後,并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彎着腰,低頭隔着車窗看着對方說道:“不過,你下次想約我的話,得提前通知。”
霍君年輕挑着眉說道:“好。”
“拜拜。”
江泠這才起身,轉過身朝着白家的方向走去。
霍君年坐在車裡,他目送着少年離開的背影,這時他旁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
他接通了電話,很快電話傳來一道男聲:
“霍總現在越來越難約了,今天我回國去公司找你,結果撲了一個空,一問秘書就說私人行程,不方便告知。”
“是不是在陪情人?”
“不對,之前那個不是分了嗎?難不成他回頭來找你了,我可聽圈裡人說,對方離開你之後,資源是一落千丈,後悔也是正常的,畢竟像你這樣多金帥氣的金主,在圈裡可不多見,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要不是我喜歡女的,我都要想跟你。”
霍君年見好友刨根問底,忍不住說道:“現在大影帝也這麼八卦嗎?”
“各取所需,和平分手,都一年了,你就放過我吧。”
“最近身邊都沒新人嗎?”
大影帝神色震驚:“不是吧,你難不成素了一年?”
霍君年不理會好友吃驚的語氣,他看着江泠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後,才轉動着方向盤:“沒心思,忙事業。”
“那你現在幹嘛去了?别說去工作啊,我才不相信。”
霍君年見瞞不過對方,頓時失笑說道:“剛送一個小朋友回家。”
“還說沒有新情況?”
“是朋友的兒子,托我幫忙照顧一年。”
霍君年連忙說道:“咱們等會兒老地方見,我現在開車,不方便接電話,等會兒聊。”
*
江泠在回房間的路上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白昭倚在走廊的牆上,雙臂抱胸,他看着江泠陰陽怪氣地說道:“今天出去玩挺開心的呀?”
“你出去玩得開心,卻還慘了我。”
他今天在家裡,被爺爺親自看管抄了二十遍文言文。
這簡直比坐牢還難受。
不僅如此,他一想到他在家裡坐牢,而江泠這個罪魁禍首,不僅出去玩,不僅出去玩,還有人專車接送。
這一對比,他就被氣得牙癢癢。
“是玩得挺開心的。”江泠淡淡地說了一句。
他根本就不想搭理白昭,直接越過對方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你這個笑面虎,當着人一套,背着人一套,遲早有一天爺爺會看清你的這面目……”
白昭見江泠居然無視他,就更加的憤怒,他直接伸出手将對方攔了下來。
“喂,我的話還——”
他的這句話還沒說完,就對上了一雙冰冷的眼眸。
江泠冷聲說道:“我困了,想回去睡覺,現在沒工夫搭理你,沒時間跟你打嘴炮,你如果實在閑得無聊,可以找個時間出去,我陪你在外面談談心。”
當然出去聊,就不是打嘴炮這麼簡單。
白昭是他表弟,他雖然不想跟對方動手,但如果這個家夥一直這樣下去纏着他,他不介意給對方一點教訓。
江泠擡手推開攔在自己身前的手,轉身直接進入自己的房間裡,随後啪的一聲關上了門。
他實在是太困了。
本來昨晚上就沒有睡好,今天又在外面玩了一天,就算他精力再旺盛,也都被消耗幹淨。
他困得連衣服都沒脫,隻摘掉鼻梁上的眼鏡,就直接倒在了床上。
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但江泠睡得并不算安穩,他睡着沒多久,就猛地從睡夢中驚醒,不知何時出了一身的汗水。
汗水浸透衣服,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江泠打算去洗個熱水澡。
他将衣服脫了下來,進入浴室,任由熱水從頭頂流下。
在身體放松下來之後,剛才的夢境不由自主地浮現在腦海裡,他想到剛才在車裡兩個人的問話。
他問的那些問題。
他要是說一點私心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其實,當年霍君年對他好,對他的寵愛,他心裡都清楚,也仗着這份寵愛,開始變得肆無忌憚起來。
他很喜歡這位年長他十二歲的大哥哥,也很崇拜對方。
在他的眼裡,對方幾乎無所不能,甚至還救過他的命。
他們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玩伴。
當時他想要的任何東西,對方都買給他,甚至願意陪他玩一些,他爸爸都不願意陪他玩的幼稚遊戲,會在天冷的時候,用手捂熱他的腳,會打雷下雨的時候,來哄他睡覺……
他也是隻要得到什麼好東西,也會在第一時間分享給對方,例如他考了班上第一名,霍君年絕對比他爸還要先知道這個消息。
他對他充滿了眷戀和依賴,以及占有欲。
就在他以為他們可以一直這麼好下去的時候,直到某一天他發現那個男人的出現。
“就是你這個小鬼整天霸占着霍總,所以霍總才沒時間見我的嗎?”
男人當着他的面,暧昧地摟着霍君年的脖頸,挑釁般的吻上了臉,手指着藏在角落裡的他,故意說道:“親愛的,你看,那裡有個小鬼在偷看我們?”
當霍君年的目光看向他時,他的大腦一片空白,聽不到周圍一切的聲音。
他跑了。
跑得驚慌失措,狼狽不堪。
那天外面的雨很大,他被雨水打濕了,很冷,但心更冷。
霍君年追了出來,找到了他。
“江泠,你冷靜一點!”
他被強行抱了回去。
等再次回去的時候,那個男人已經消失不見,房間裡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一大一小,面對面。
霍君年單膝跪地,半蹲在江泠的面前,目光與對方平視:“阿泠,你冷靜一點。”
可江泠還記得剛才發生的事,他紅着眼睛,怒氣沖沖地質問:“他為什麼會親你?”
“你為什麼要讓他親?”
淚水打濕了江泠的眼睛,他一邊哭,一邊擡起手觸碰着對方剛才被人親吻的地方,用着手指狠狠地擦拭着。
他仿佛受到背叛一般,試圖想要把那個吻從皮膚上擦掉。
小孩子的占有欲,往往是沒有任何道理可言。
霍君年感受到臉上灼燒痛感,火辣辣地疼,但他卻沒有躲開,隻是站在那裡任由對方胡來。
直到男孩的動作慢慢停了下來。
江泠緩過神來,他看着男人被他擦拭得顔色鮮紅的那半張臉,頓時有些慌了神:“……對不起,我不是故意。”
霍君年抓住男孩想要再次觸碰的手,出聲說道:“現在你冷靜下來了嗎?”
“你喜歡男人嗎?”
霍君年沒有否認:“我是喜歡男的。”
江泠固執的說道:“那你可以不喜歡嗎?”
他不理解的看着對方:“有我陪着你還不夠嗎?”
江泠聽到這句話,鼻頭又開始發酸,他努力克制住情緒,忍着不哭說道:“這件事我不會告訴其他人你的秘密,你可以跟他分手嗎?”
霍君年聽到這句話,他突然意識到,眼前的男孩似乎被他寵過了頭。
“阿泠,你不能插手我的私事。”
“可是我不喜歡他,他把你給搶走了,你是我的。”
江泠霸道地說道。
他難以接受,突然又另一個人出現搶走獨屬于他的寵愛。
在他眼裡,霍君年就是他的專屬物,他不允許任何其他意外的人靠近。
“我可以把我錢全部給你,你跟他分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