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重症監護室外,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慘白的燈光毫無溫度地灑在地面,牆壁上的時鐘滴答作響,每一聲都似重錘,敲在衆人的心間。
海瑤坐在長椅上,雙眼布滿血絲,死死地盯着那扇緊閉的門,仿佛這樣就能将奶奶從死神手中奪回。她的雙手緊緊攥着衣角,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腦海中不斷閃回着小時候奶奶給她講睡前故事、牽着她的手逛集市的畫面。
海瑤知道,奶奶重男輕女,媽媽生下自己後因為計劃生育沒法再生一個兒子,但是從小奶奶對她依舊很好。而她心裡,也隻記得奶奶對她的好。
她印象中的奶奶,身體硬朗,笑聲爽朗,可如今卻躺在病床上,生命垂危。
二叔二嬸相互依偎,面容憔悴。二叔時不時長歎一口氣,那沉重的氣息裡滿是無奈與痛心;二嬸則默默地流淚,手中的手帕早已被淚水浸濕。他們心疼病床上的老太太,也對唐海濤的固執感到無力。
何東剛從外地的項目匆匆趕來,一路心急如焚。他推開醫院的門,看到海瑤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猛地一揪,快步走到她身邊,輕輕将她攬入懷中,柔聲道:“海瑤,别太擔心,奶奶一定會好起來的。”
海瑤靠在何東懷裡,淚水再次決堤,哽咽着說:“何東,奶奶這次好像真的撐不過去了,我好害怕……”
何東輕撫着她的背,想要給她力量,可他自己的眼神中也藏着深深的憂慮。
此時,遠在另一個城市的唐海濤,正獨自待在酒店房間。窗外,城市的霓虹燈閃爍,車水馬龍的喧嚣透過玻璃傳進來,卻無法驅散他内心的陰霾。
手機屏幕突然亮起,是海瑤打來的電話。他盯着那閃爍的來電顯示,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下了拒接鍵。
緊接着,短信提示音響起,海瑤的短信映入眼簾:“哥,奶奶的情況越來越糟了,醫生說可能撐不了多久了,你快回來吧,别給自己留下遺憾。”
唐海濤看着短信,眉頭緊皺,将手機扔到一旁,心中的怨恨如潮水般翻湧。
他想起小時候,在那些艱難的歲月裡,沒有奶奶的身影。父親為了救自己,放棄了治療,最終永遠地離開了他們。母親獨自一人扛起生活的重擔,在昏暗的燈光下,母親粗糙的雙手在針線間忙碌,隻為了給他縫補破舊的衣服,臉上卻始終挂着溫柔的笑容。
這些回憶如鋼針般刺痛他的心,讓他對奶奶的怨恨愈發濃烈。“她當年那麼狠心,現在一句後悔,就能彌補我失去的一切嗎?他們根本不理解我經曆的痛苦!”他在心底憤怒地咆哮。
海瑤見哥哥不接電話,心急如焚,又找到了樂薇。樂薇此時正守在醫院的走廊,看見海瑤拿着電話,秀眉緊鎖。她走到一旁,輕聲安慰海瑤:“海瑤,你先别着急,我來想辦法勸勸海濤。”
挂了電話,樂薇深吸一口氣,撥通了唐海濤的号碼。電話接通後,樂薇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海濤,奶奶的情況真的很不好,我們都在醫院陪着她,你回來吧,這可能是見她的最後一面了。”
唐海濤沉默了一會兒,聲音低沉而冷漠:“我很忙,沒空。”
說完,便挂斷了電話。
醫院裡,唐老太太的病情急劇惡化。醫生一臉凝重地走出重症監護室,對海瑤等人說:“病人的身體機能在迅速衰竭,我們已經盡力了,家屬要有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