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詢問而是宣告。樂薇側目，發現他下颌線繃得緊緊的——這是他不悅時特有的微表情。

"我得協調工作安排..."

"之後是成都、廣州、深圳。"唐海濤打斷她，報出一連串城市名，"每個項目三到五天。"他頓了頓，聲音放柔，"如果你願意的話。"

樂薇望着窗外流動的街景。這不是簡單的出差邀請，而是唐海濤在用他的方式宣告——樂薇是他的妻子，不是那份協議能定義的契約關系。

午餐在雲江大廈頂層的法餐廳。唐海濤破例點了紅酒，在侍酒師離開後，他突然伸手覆上樂薇的手背："跟我去出差，你的工作怎麼安排？"

樂薇心頭一熱。這個在商場上殺伐決斷的男人，此刻眼中閃爍的卻是小心翼翼的期待。她反手與他十指相扣："我會自己安排好。"

唐海濤冰冷的臉上有了一絲溫情的暖意。

回程時，唐海濤開車緩緩停在雲裳公司門前。樂薇正要下車，卻見他目光驟然轉冷——程志明站在公司門口，正仰頭望着設計部的窗戶。

"就在這兒停吧。"樂薇輕聲說。

唐海濤的眼神冰冷，卻還是穩穩刹住車。樂薇推門下車，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聲響。

"你還在？"她平靜地問道。

程志明轉身時，臉上的期待瞬間凝固。他看到了她身後車裡的唐海濤，那個在财經雜志封面上都冷峻自持的男人，此刻正用銳利的目光鎖定着他。

"我忘了問..."程志明聲音發緊，"春季新品的消防材料..."

"你找小周就好，這個不歸我管。"樂薇語氣溫和卻疏離，"而且我過幾天就回臨州了。"

程志明眼中的光一點點熄滅。他看向樂薇身後——唐海濤不知何時已經下車站在車邊，兩個男人隔着五米距離對視，空氣中仿佛有無形的電流交織。

"他對你好嗎？"程志明突然問，"真的好嗎？"

樂薇沒有立即回答。她想起今早唐海濤執意送她時緊握的方向盤；想起他剛剛小心又霸道要求她陪他出差；想起他給她父母準備房子的各種細心設計。這些細小的溫柔，比任何誓言都更有分量。

樂薇毫不掩飾的臉上泛起了溫柔。

"比你想象的要好。"她聲音輕柔卻堅定，"我們很合适。"

這句話連同臉上的表情就像把利劍刺進程志明心口。他後退半步，目光在樂薇和唐海濤之間遊移——一個是他青梅竹馬的戀人，一個是商界赫赫有名的"冰山總裁"。此刻站在一起，雖然還沒肩并肩，但卻足夠意外地和諧般配。

"我明白了。"程志明的聲音輕得像歎息，"祝你幸福。"

樂薇轉身走向唐海濤，發現他緊繃的下颌線已經放松。他伸手遞過她剛剛遺落在車上的手提包，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手背，帶起一陣微妙的電流。

"下班我來接你。"他關上車門，語氣不容置疑。

這強硬的溫柔。樂薇望着窗外流動的街景，突然意識到，這段始于協議的婚姻，正在蛻變成誰都沒有預料到的模樣。而唐海濤眼中那份日益明顯的占有欲，或許正是這段關系最動人的注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