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昭眉頭微微一挑,聽到“女子”下意識以為是蔣安沅,便讓身旁的将官看着,自己滿心歡喜地往營外走去。
遠遠地,他果然看見了一位戴着帷帽的女子,身量和蔣安沅相仿,于是便加快了腳步,走到近前時停了下來,笑着說道:“你怎麼來了?”
女子聞言緩緩擡手掀開帷帽,露出一張秀麗的面龐,眼眸如水地望着他。見他長身玉立,風流蘊藉,星眸炯炯,眉宇自有英氣,一時間癡了神。
陸九昭看清來人後,臉上的笑顔一滞,滿目柔情的眼神不過一瞬就變得冷肅淩厲,後又退後了幾步,質問道:“你是誰?”
女子眉眼含笑,聲音輕柔地回道:“将軍,我是受大娘子之托,來給您送換洗衣物的。”
陸九昭依舊冷聲問道:“我問,你是誰?”
“小女姓沈,名喚靜姝。将軍喚我靜姝就好。”
“沈、靜、姝!”陸九昭一字一頓,一邊說一邊打量着眼前之人,随後冷笑一聲,“原來是你呀!我夫人倒是跟我提起過你,說你是個如玉般的美人。”
沈靜姝聞言心中一陣欣喜,她就知道,沒有哪個男人見了她會不動心,于是紅着臉,嬌羞地垂着眸。
正當她期待着陸九昭後面的話時,卻聽他嗤笑一聲:“隻是,我夫人她那雙慧眼,怎麼就看走眼了?”說完便轉身要走。
“将軍!”沈靜姝上前想要拉他,不想被陸九昭側身躲過,她腳下不穩,竟摔倒在地,頓時淚眼婆娑,可憐地望着陸九昭,“将軍,是不是大娘子說了什麼讓你誤會了靜姝?靜姝隻是仰慕将軍……”
沈靜姝紅着眼,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但陸九昭眼神裡卻滿是厭惡,不等她把話說完,丢下一句“不知羞恥!”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将軍!”沈靜姝喚了他一聲,無人回應。
她抽泣了幾下,抹了抹淚,緩緩起身,站在原地,望着陸九昭的背影漸行漸遠,神色一轉,不再是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面是耐人尋味地笑道:“将軍,你這話說得太早了些!”
陸九昭回到校場後,錦洪打趣道:“不是說大娘子來了嗎,将軍你不多待會兒?”
陸九昭瞥了他一眼:“什麼大娘子,不過是個不相幹的人。對了,回去以後可别亂說話。”
錦洪眼裡卻發着精光:“不是大娘子?那是誰?将軍,豔福不淺……”還沒等他把話說完,陸九昭一腳就踹了過來。
錦洪揉了揉屁股,傻笑道:“謝将軍賞腳。”
蘭溪院内,蔣安沅望着蔣安衡大口地吃着酥油鮑螺,沾得滿嘴都是,便拿出手帕替他擦掉:“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
蔣安衡又往嘴裡塞了一口櫻桃畢羅:“這個也好吃!”
蔣安沅無奈地笑着搖了搖頭,後又倒了盞熱茶推過去:“怎麼突然跑到這兒來了?”
“就是想阿姐了。”蔣安衡喝完茶,笑道,“阿姐這裡的糕點比家裡的好吃。”
“你是想阿姐還是想阿姐這裡的點心?”
“當然想阿姐了!”
“算你還有點良心。對了,阿爹和祖母近來怎麼樣?家中一切可都還好?”
“阿姐你就放心吧,家裡一切都好。”蔣安衡像是想起什麼,忽然谄媚道,“我想騎馬,阿姐,你什麼時候再帶我去呀?”
蔣安沅想了想,道:“你姐夫最近有些忙,等他空了就帶你去,好不好?”
蔣安衡點了點頭,又道:“阿姐,到時候把世傑也叫上吧,我喜歡和他玩。”
兩人正說着呢,朝雲氣得滿臉通紅,大步走了進來,剛想說什麼,但見蔣安衡也在,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随即笑道:“衡哥兒來了。”
“朝雲姐姐。”蔣安衡乖巧地喊道。
蔣安沅見她神色有異,問道:“慌裡慌張的,出什麼事了?”
朝雲看了眼蔣安衡:“沒、沒什麼事。”
兩姐弟又說了會兒話,見天色有些暗了,便讓他早些回去,免得父親擔心。
送走蔣安衡,朝雲才道:“大娘子,二房那個狐媚子在家裡見不到姑爺,竟厚着面皮去了城郊的校場,真像個狗皮膏藥似的,甩也甩不掉。”
“她去了校場?你聽誰說的?”蔣安沅問。
朝雲憤憤道:“奴婢去庫房給大娘子拿皮料子,回來時就見二房的羅大娘子和那個狐媚子坐外面回來,奴婢躲在旁邊偷聽了幾耳朵,這才知道她們竟去幹這種事情。”
蔣安沅聞言不僅沒生氣,反倒笑了:“那個沈姑娘倒是個有主意的。”
月雲不解,又有些着急:“大娘子,您怎麼還誇她呢?”
蔣安沅無奈地歎了歎,說道:“她現在是國公府的客人,我總不能把人趕出去吧!”她頓了頓,又道:“不過我倒是想知道知道,這個沈姑娘到底是哪路的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