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安沅聞着藥味就開始皺眉,但還是硬着頭皮喝了進去。
朝雲連忙遞過去一疊蜜餞果子,蔣安沅吃了幾顆仍覺得苦澀。
胡媽媽掃了眼藥碗,見都喝完了,便笑着對着蔣安沅說道:“這藥是苦了些,但是夫人也是為了少夫人好。”
蔣安沅輕聲回道:“兒媳自是明白婆母的用心,還請胡媽媽回去替我謝謝婆母。”
胡媽媽欠了欠身:“少夫人言重了。如此,奴婢就不打擾少夫人休息了。”
“月雲,替我送胡媽媽。”
待她走後,蔣安沅想說什麼,但胃裡那股沖人的藥味湧了上來,她忍不住犯起惡心,嘔了幾下。
朝雲見狀趕緊上前輕拍着她的背關切道:“來,喝點水壓一壓。”
蔣安沅喝了幾口水後方才覺得松快。
朝雲見她難受的模樣,忍不住抱怨道:“也不知陳大娘子在哪裡尋得的偏方,奴婢聞着都受不了,更别說喝下去了。”
蔣安沅也不知陳氏怎麼突然關心起她來,說是尋來了一方藥,吃了對女子生子有好處,她也不好拒絕,隻得答應。本想着應下後拿着方子,吃與不吃的權看自己,隻是沒想到陳氏會讓人把藥熬好了專門讓胡媽媽送來。
月雲送完胡媽媽進來,也道:“明日咱們還是讓杜娘子來看看這藥,不知是誰開的藥方,萬一再吃出個好歹來!”
朝雲點頭附和:“就是,藥可不能亂吃。”
蔣安沅一邊吃着蜜餞一邊說道:“那明日去請姨母過來一趟,就說我老毛病又犯了,讓她瞧瞧。”
正說着呢,陸九昭進了屋,蔣安沅見他回來了,但走上前去想替他解下那玄色大氅,剛觸摸到大氅的系帶,他便突然俯身,兩人之間的距離驟然拉近,蔣安沅立即躲開。
“别鬧!”
陸九昭卻拉着她,不讓她離開:“别動。”
屋裡的丫鬟皆互相看了一眼,識趣得退出了房間。
他越靠越近,鼻尖幾乎貼上她的臉頰。
蔣安沅緩緩閉上眼睛,就在她以為他要吻上來時,他卻在她唇邊輕輕嗅了嗅。
“你生病了?”他忽然問道,皺着眉頭,一臉關切。
蔣安沅睜開眼,也推開了他,替他解下了大氅:“我沒生病啊。”
“可我分明聞到了藥味。”
蔣安沅微微一愣,随即笑道:“那是我平日裡吃的藥丸,你又不是不知道。”
陸九昭不信:“那些藥根本就不是這個味道!”
“你怎麼知道不是?”蔣安沅反問。
“你治心疾的那些藥我都嘗過,哪裡是這個味道!”
“你嘗過?”
“當然!不管是杜姨母配的藥還是劉允誠配的,我都嘗過。”
蔣安沅不解:“你又沒那病,你吃藥做什麼?”
“我嘗嘗苦不苦啊!若是太苦了,便讓他們想個法子壓壓苦味。”
陸九昭說得一副很平常的樣子,但是卻讓她覺得心裡一暖。
見她不回答,陸九昭于是上前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問道:“近來天寒地凍的,是不是染了風寒?”
蔣安沅把他的手拿了下來:“放心,我沒有生病。”
“那你沒事吃藥玩啊?”
“不是!那是,那是……”
見她吞吞吐吐的樣子,陸九昭心裡越發着急:“你怎麼了?到底哪裡不舒服?我去叫大夫。”說着就要往外面走。
“我真沒生病!”蔣安沅急忙拉着他,有些難為情得說道,“那藥、那藥是有助婦人懷孕的。”
陸九昭聞言最初還愣了一下,回過味兒來時就笑出了聲:“娘子想要孩子,找為夫便是,喝那些苦藥做什麼?再說了,單你一個人吃藥有什麼用,萬一是我有問題呢?你吃再多藥也懷不上。”
這番話倒是讓她沒想到,畢竟沒有哪個男人會承認自己這方面有問題。她隻呆呆地看着他,硬是不知該怎麼接話。
可陸九昭卻眸色轉深,眼神也有些不清明:“娘子,你想要孩子?”
蔣安沅更不知怎麼回答,畢竟這個問題怎麼回答都是羞人的。
陸九昭溫柔地擁着他:“那藥别再吃了,孩子的事順其自然。”話音未落,他忽然将她打橫抱起,“不過為夫也要努力才是!”
“陸九昭,你放我下來!”
……
之後也不知陸九昭是從哪裡得知那藥是陳氏的意思,便去找她讓她别再送了。
陳氏以為是蔣安沅意思,便道:“怎麼,她不願意喝?”
“不是她,是兒子不願!”
“我這也是為你們好!你們成婚大半年了,她肚子一點動靜也沒有,加上身子本來就弱,不及時調理調理,我什麼時候才能抱上孫子。”
“身子弱就該吃補品好好養着!是藥三分毒,兒子不想看她為了這些事受折騰,萬一再吃出什麼好歹來……再說了,光她一個人吃有什麼用,萬一我有問題呢?要不娘也替我尋個方子調理調理?”
陳氏一聽倒把她給氣笑了:“你身強體壯的能有什麼問題!咱們陸家人丁不旺……”
“我不管,您要是着急抱孫子就去給九淮那小子張羅張羅婚事,反正别再尋什麼偏方了。”陸九昭說完也不理陳氏甩袖就走了。
“你這小子……我一片苦心,倒成了惡人!”
陳氏見他護着蔣安沅,又想起之前她妹妹小陳氏的話,心裡越發不是滋味。
雖說陳氏對此不滿,但到底還是沒有再繼續給蔣安沅送藥。蔣安沅雖不知是緣由,卻也喜聞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