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溫遲同意莓陵可以追求他的那天起,莓陵的生活發生了一點點變化。
最為直觀的變化當然是工作環境——
從銀月事務所那個狹窄的地下場所,一轉眼來到高樓林立的寫字樓,她覺得新奇。
其次,就是溫遲本人。
自上次聯邦一人之下的審查長露面後,溫遲的外出任務也越來越多,包括不限于處理外交事務、拜訪各類媒體、公開出席活動會議等……
總之,莓陵已經很久沒見過溫遲了。
久到肚子有點餓。
終于在她忙完堆積如山的工作後,她見到溫遲了。
打開審查長辦公室的門,溫遲就坐在裡面,換了身審查長的白色軍裝,肩頭的太陽标志異常耀眼,看起來更像天使了。
“溫隊!”莓陵語氣驚喜,表情卻依舊淡淡的,甚至因為這幾天過于忙碌又沒有吃的,小臉蠟黃,恹氣十足。
溫遲放下手裡的文件,指尖在上面敲了敲,“你看起來很累。”
莓陵:“唔,還好,睡一覺就能恢複了。”
“魅魔也需要睡覺?睡覺就能補充好精力?”
莓陵誠實回答,“其實親你補充精力更快一些。”
睡覺當然也可以,隻是沒有吸食人類男性的體力來得快。
溫遲:“你——”
叮咚~
電話響了。
“等等!”莓陵打斷溫遲的話,“溫隊,我先接個電話。”
溫遲微微蹙眉,揮揮手示意她接。
莓陵接過電話,說了幾聲好,從溫遲辦公室離開。
溫遲盯着莓陵離開的背影,摸了摸發熱的後頸。
不舒服!
頭暈。
胸漲。
牙癢……
最好能含着什麼,最好能抱住什麼,最好這個人就是莓陵。
他會掌握好力度,不會抱太緊,他也會把握好分寸,不逾矩不越界……
他保證……
莓陵,應該會答應的吧。
畢竟,她在追求他。
畢竟,她剛剛說她想親他。
想到這裡,溫遲起身,去辦公室後面的休息室換了身衣服,準備出來時,“天使溫遲”冒出來,拿出漱口杯和牙刷道,“刷個牙再出去。”
“呵,某些人看樣子已經被那個小姑娘捏住後頸了。”“惡魔溫遲”也冒出來,倚靠門框上發出嘲諷。
“天使溫遲”嗤笑,“有本事某人不要拿漱口水啊。”
“惡魔溫遲”:“想多了,我隻是想給自己用。”
“天使溫遲”不屑,“說得好像我們能分開一樣。别理他,溫遲,快點刷牙。”
溫遲:“刷好了,漱口水給我吧。”
“惡魔溫遲”從善如流:“嗯,草莓味的。”
溫遲:“……行。”
“天使溫遲”擠眉弄眼模仿“惡魔溫遲”:“草莓味的~”
“惡魔溫遲”:……
清洗幹淨後,是耐心的等待。
獵手已準備就位,就待獵物主動進入牢籠。像莓陵那樣主動渴求,一見面就說要親他的人,不需要太多誘捕技巧。隻消坐在這裡,就能捕獲那隻小魅魔。
隻是……
出了點意外。
溫遲等到天黑,莓陵還沒出現。
終于,他不耐煩,打了個電話過去。
莓陵很快接了,“溫隊,什麼事?”
她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
溫遲皺眉,“你去哪裡了?”
莓陵:“我在張部長這裡幫他處理點事。”
“張部長……”溫遲反複回憶這個人的長相,“我怎麼不記得我這裡還有個張部長。”
莓陵:“嗯……就是張曉華部長。”
“張曉華……呵。”溫遲念了一遍這個名字,挂斷電話。
莓陵看着黑掉的屏幕有點莫名其妙,溫遲好像生氣了,但他為什麼生氣?
擡眼看了眼還在和秘書相互吃唾液的張曉華,莓陵收了手機,繼續工作。
嘭的一聲——
門開了。
聯邦審查處堅實的門鎖被暴力破開,鎖芯可憐得耷拉在外,罪魁禍首溫遲立在門口。
張曉華背對着門,不知道來人是誰,張口就罵,“滾出去,沒看見我在忙嗎!”
溫遲淡淡的嗓音響起,“看見了。看見了你讓我的助理在替你忙。”
聽到這聲音,張曉華立刻推開秘書,轉身滑跪在地,聲音發抖,“審查長!您、您、您怎麼回來了……”
“我再不回來,都不知道你要把我的助理奴隸多久呢。”溫遲大腿一邁,走到莓陵面前,随手抽出莓陵手旁邊高疊如山文件中的其中一份,“采購申請單……按照聯邦法秘密文件保護條例,這不是應該張部長本人來填的嗎?”
張曉華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虛汗,心頭一顫又一顫,“是!是!但小陵不是我們自己人,我覺得也不算違反——”
“呵,小陵……”溫遲輕笑,扔下文件,“明天我要見到你的辭呈。”
張曉華瞳孔一縮,“審查長!不要啊!别辭掉我!審查長……”
莓陵看了看已經走遠的溫遲,和還在地上跪着,已萬念俱灰的張曉華,她初步推測她以後都見不到張曉華了。
張曉華似是明白了什麼,轉身看向莓陵,“小陵,你幫我求求審查長,我還不想走,你幫幫我好不好?以後我為你馬首是瞻,好不好?求求你!”
莓陵起身,扭了扭酸痛的脖頸,很殘忍道,“抱歉,我左右不了溫隊的決定,您以後還是不要在辦公室吃别人口水了,免得下一份工作也丢了。”
張曉華:……
這是吃口水的事嗎?你到底有沒有看懂情況!?
張曉華還想再說什麼,溫遲薄怒的聲音傳來,“莓陵!你還站在那裡等死嗎?過來!”
莓陵:“好。”
快步收拾好出門,發現溫遲就在走廊不遠處等她,她幾步上前,輕聲喚他,“溫遲。”
這聲溫遲喚得又輕又柔,似和煦春風拂過,頃刻間讓溫遲心顫了顫。
難得的,溫遲沒有用諷刺的語氣說話,反而低低嗯了一聲,期待着後續。
他們在純白的連廊裡對視,一切都變得寂靜。
直到莓陵開口,“早點休息。”
溫遲:……
就這?
他深呼吸,“你隻想說這個?”
莓陵搖頭,溫遲挑眉示意她繼續。
莓陵道,“還有,謝謝你溫隊。我今天終于可以早點下班了。”
溫遲:……
“你——”
“還有……”莓陵打了個哈欠,“别忘了明早有聯邦組織部議會,您主持的,不可以缺席。還有,之前推了好幾次賈委托人的飯局,我幫你約了明天中午。他對您最近工作繁忙表示理解,不在意您屢次爽約,明天中午的飯局訂在——”
“閉嘴!”溫遲捏着眉頭打斷莓陵的彙報,正待他要說些什麼,莓陵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束花。
淺紫色郁金香,一半開得豔,還有一半還未開放,包裹在透明蕾絲的薄紙中熱鬧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