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
他,他明明要……要……
不……他已經遲到了!
這罪惡的事實,讓宋煦陽恐懼地打了個擺子,不知是哪裡來的陌生力量,他猛然将面前将他困得死死的囚籠推開。
白光炸裂。
視線所及之處,一片無機質的純白,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得一幹二淨。
他……
“啊……”
宋煦陽從噩夢中驚醒,冷汗涔涔,不意外地在額頭上摸到了一把冷汗。
“我……”
他緊蹙眉頭,渾身不甯,腦袋中充滿了一種昨夜沒睡好的脹痛感。
輕輕拍打了一番頭顱,宋煦陽懊惱地發現,他什麼都沒想起來。
“昨晚上,我做了個噩夢。”他煞有其事,喃喃自語,眼睛無神地凝望着遠處。
不知昨晚到底夢到了什麼,可宋煦陽夢醒之時,卻下意識貪婪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生命的氧氣。
“我……”
垂頭,他看着床上的被子,明顯被拉上去了一大截,心頭瞬間有了眉目。
“昨晚上……我差點把自己捂死了。”宋煦陽怔忪片刻,苦笑,緩緩得出了這個結論。
等等……
好像,有什麼不對勁。
昨天晚上他發病之後,閉上眼睛,身子蜷縮,不知何時便睡着了,他并未起夜,睡得倒是安穩。
隻是,按照常理來說,如果他在發病的時候未得到緩解的話,半夜會頻頻驚醒。
更重要的是,他會生出一種心理上的幹燥感與瘙癢感,用藥也無法抑制。
明明皮膚狀态一如既往,他卻感覺活像是魚兒脫了水似的,心癢難耐,讓他迫切想去瘋狂抓撓一番。
這一次,卻是有所不同。
擡手,宋煦陽瞧着自己的皮膚,光滑白皙,看不出什麼來,可心中,一種久逢甘露的舒服之意,卻無法忽視。
“這是怎麼回事?”宋煦陽感到迷茫不已。
莫非,他的病治愈了?
可是,這種感覺,隻有在皮膚饑渴症被滿足之後才會有的,他昨天一個人,又沒有……
宋煦陽神色一凝,連忙詢問小機,晚上是否有可疑人士進門。
他怕家中進強盜。
“主人,昨夜無人進入。”小機機械地說着。
小機這款管家機器人,屬最新型,兼顧家庭生活與安保等,一機多用,是公司配備的福利。
“沒有人?”宋煦陽百思不得其解,準備去詢問醫生。
大醫院的醫生冷漠萬分,少言寡語,隻會給宋煦陽一個病理報告,讓他自己去看,他自然不會自讨沒趣。
他詢問的,是在小區内自己開了一家診所的文清煉醫生。
白茫茫的診所内,果真如宋煦陽所料,一個人都沒有。
或許是因為這個緣故,文清煉醫生并不是每天都在,宋煦陽都怕文醫生沒生意,關掉診所跑路。
為此,他特意讓文醫生給他辦了一個會員卡,為的就是将文醫生牢牢抓住。
幸好,或許他是第一個會員的緣故,文醫生提出的價格便宜實在,還是包季的。
“客人,你來了?”文清煉并不擡眸看,便知道來人是宋煦陽。
他身穿修身白大褂,純白的長發如潑墨般散在雙耳兩側,落在寬大的肩膀之上,随着日光綽約,折射出瑩白的色澤,惹人注目。
就算是看見了好幾次,宋煦陽的目光依舊會不由自主被文醫生吸引。
文醫生并不像白晝那般,美得雌雄莫辨,他雖然留着長發,可并不女氣,反而有種俊朗飄逸的美,仿若古代意氣風發的少年将軍般。
“額……”宋煦陽将目光從文醫生身上移開,有絲無奈道,“文醫生,我不是說了,别這麼喊我嗎。”
總覺得,被文醫生叫“客人”,有種古代青樓嫖客的感覺。
文醫生哪裡都好,隻是,愛叫他“客人”這一點,讓宋煦陽尴尬得受不了。
猶記得,當時他提出要辦會員卡的時候,文醫生的表情有多奇怪。
不過,性格溫和的他,還是淡淡點了點頭,接受了宋煦陽的提議。
最終結果就是,宋煦陽成為了文醫生診所中,第一個“會員客人”。
不幸的是,文醫生對“客人”這個稱呼十分喜歡,且自動去掉了“會員”二字。
每當宋煦陽來診所之時,都會微笑着喊他“客人”,态度極好。
這樣一來,宋煦陽不得不人為減少了來診所的頻率。
“好。”
文醫生拿着筆的手終于停下,擡頭,清亮溫和的眸中,閃爍着天使般的慈悲與憐憫,讓人仿佛要溺斃在他的溫柔長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