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白晝冷淡的聲音響起。
很遺憾,他确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雖然,将人送去治療室的獎勵,就連他身居高位,也并非全然不在乎。
“你走吧,記得帶好門。”
“好的。”
門被帶上,宋煦陽鎮定自若地離開了辦公室。
盯着那扇被關上的門,白晝久久不能回神,他總覺得,宋煦陽身上多了一些讓他無法理解的特制。
有些……讓人着迷。
白晝神色複雜,眉眼低垂,這,就是最大的異常。
不出意外的話,作為公司的總裁,真正的掌權人,為了公司的穩定,必須去除所有的異常。
然而,宋煦陽卻是這個“意外”。
……
對于白晝所想,宋煦陽一概不知,他隻是呼出一口濁氣,氣息微冷,被風一吹,反過來飄在他臉上。
可宋煦陽并未掉以輕心。
他回顧了自己從路上到總裁辦公室發生的一切,直到沒有明顯差錯,他才放下心來。
此世界舉報成風,當局鼓勵民衆之間互相舉報“異常”之人,若是屬實,則會發放豐厚報酬,就連富人也會心動。
宋煦陽幹不來這種舉報之事,他也不想成為這種人,可他的“高風亮節”,對于這個世界的人來說在,實在是格格不入。
他,終歸是這個世界的“異常”。
“小陽,白總喊你,有什麼事情嗎?”旁邊一人笑嘻嘻過來問他。
這人的态度,算得上親近。
可宋煦陽并不說話,連頭也沒擡,隻是專注地看着自己的電腦,似乎無禮嚣張至極。
電腦屏幕上反射出來人,這是一張英俊的娃娃臉,如校園中最無害的學弟,清隽異常,唇角勾起的弧度迷人,讓人仿佛要溺斃在他的笑容之中。
可惜,其眉宇間透出一股吊兒郎當的風流,看起來不怎麼靠譜的樣子。
此人名為林椎,一月前,半路空降公司,确實也不怎麼靠譜,他表面上嘻嘻哈哈,但這隻是他的僞裝色,他的情緒,就和冰山一樣沉寂冷然。
要是将他當成朋友,毫無疑問,會被賣得很慘,宋煦陽雖然對他不太熟悉,也鮮少與他打交道,可就是有一種莫名的直覺。
不知為何,自從宋煦陽那次在衆目睽睽之下發病,被林椎無意看見之後,他總是喜歡纏着他。
似乎是想抓他的把柄,好把他送入治療室。
宋煦陽,是不會上這麼廉價的當的。
“滾。”宋煦陽唇中冷冷吐出一個字。
哪知道,那人卻誇張地拍拍自己的胸口,語氣不知是好是壞:“哎,你終于變正常了。”
宋煦陽冷着臉,并沒接話。
吃了個閉門羹,林椎也沒生氣,隻是如個陰魂不散的幽靈似的,在身後盯着宋煦陽的電腦,宋煦陽生怕他發現了什麼,雙腳冰涼,忍無可忍。
“你在看什麼?”宋煦陽回頭,冷冷朝林椎望去。
林椎的目光從未移開,與其說他是在看電腦,不如說他一直透過電腦盯着宋煦陽這個人。
他直勾勾的視線,鎖在了宋煦陽眼睛附近,注意到他眼角一抹鮮豔的紅,勾人至極。
心中也漫上一層莫名的瘙癢感。
“沒什麼,小陽,你做事真認真啊。”他舔了舔唇,眼神中隐藏着某種被強壓下的貪婪。
宋煦陽:“……”
他冷冷瞪了林椎一眼,語氣冷淡:“沒話說,可以不說,沒人當你是啞巴。”說罷,又直接轉過身去。
林椎對宋煦陽故作冷淡的姿态越發着迷,眼中流過一抹連他也沒意識到的暗淡流光。
一開始見到宋煦陽,他便敏感地察覺,這個差點被關進治療室的同事,有一種與周遭世界格格不入的美。
特别是他靈動的目光,似嗔似怨,眼風随意一掃,便撓得他心癢難耐,差點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波動。
林椎雙眸一暗,大膽而冒昧地靠在了宋煦陽的耳邊,卻并未碰到他任何一根頭發。
唇一張一合,吐出蛇般涼飕飕的寒氣:“你是在為陳明傷心吧?”
陳明,便是那個死去的同事。
耳邊傳來一股陰冷的風,歹毒地鑽入他的耳尖,仿佛透過耳膜,鑽到了他的靈魂深處。
宋煦陽放在鼠标上的手,下意識抖了抖,他語氣有絲幹澀,反問:“你不為他傷心?”
他斜着瞥了林椎一眼,唇角冷淡地扯了扯:“林椎,你真是一個冷漠的同事啊。”
這句話,通常是林椎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