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林隽翹着腳踩上托勒密的肩膀,想把黏在身前的雌蟲踢開,但對方把衣服往上一撩,擒住他的腳往炙熱的肚皮上貼。
有點奇怪。
一個男人為另一個男人暖腳。
莫名其妙演上了言情劇的劇情。
畫風真是讓他有點适應不了。畢竟在垃圾星的時候,他的腿和腳隻是一種産生快樂的工具。
林隽無言地看着托勒密,說不出的别扭,但腳下熱烘烘的,又舍不得抽出來。
算了,姑且算是物盡其用。林隽往後一靠,很快就适應良好地踩了踩熱烘烘的肚皮。
可真暖。
雌蟲這體質堪比老虎了吧,那不得是個先天聖陽體。這要是放在修仙界,高低是個元嬰。
沒多久,腳就捂暖了。托勒密把它們從肚子上挪開,想去拿雙襪子給它套上,然而剛從衣擺下拿出來,就不由一愣。
那是一雙削瘦的腳,裹着一層薄薄的皮肉,白皙的腳背上分布着微微鼓起的淡青色血管,腳趾整整齊齊斜着向下排列,指甲微微泛着淡粉。與别的雄蟲精緻小巧不同,它們有一種不一樣的力量美,像是做工細緻的石膏,缺乏一點點生氣。
它踹在身上時,挺疼的。
雖然造成不了什麼傷害,但雌蟲的痛覺神經比較靈敏,這樣才能在戰鬥中感知更多的危險。
想到平日裡它幹的壞事,托勒密有點兒發笑,手指摩挲着上方連接的漂亮腳踝,手像是被什麼吸引的蛇,順着寬松的休閑褲褲腿鑽進去向上撥,褲腿被撩起來,露出那截有着漂亮肌肉輪廓的光滑修長小腿。揉捏了一番後,還不滿足,沿着腿彎往上,觸碰線條緊實的大腿,再想繼續往下時,被鎖住了手腕。他猛然驚醒。
“真是不能放松一點兒。”林隽說。
托勒密難得羞愧地把林隽的腳塞進棉拖裡,尴尬地站起身,朝着那一地碎片而去。
望着那有些慌亂的背影,林隽對這個世界仍然很不理解,就像他不理解身為男人的自己究竟哪兒吸引男人了。但結果就擺在面前,他一面覺得匪夷所思,一面又接受了事實。
自小他就知道自己長得好,兩歲的時候就開始陸陸續續被小女孩兒親,玩過家家的時候,是鐵打的爸爸。不出爸媽預料的,他招惹了很多桃花,甚至被變态阿姨擄走,鬧出了小區十年來唯一一起出動警力的事件,但他還能吸引男人,就超出了他的認知。
雖然在蟲族,雌蟲屬于孕育者,仔細區别的話,确實是不同性别,可那男人的相貌在林隽看來他們就是在搞基。現在連同一性别的諾亞,也會一言不合捏他的胸,還捏出了鼻血,而托勒密對他身體的癡迷程度,更是讓他覺得自己不是人,而是一天到晚吸不膩的貓薄荷,一有機會就粘上來貼着。
又像垃圾星那六隻雌蟲,天天在他身上用嘴和手畫印象派畫作,青青紫紫一片又一片疊在一起,常常還沒消就又添新的。
要不是他到目前為止全須全尾地活着,他會以為自己已經被這些所謂的雌蟲一口口生吃了。
諾亞也會遭受這些嗎?林隽想想就覺得有點瘆人。那小身闆真的不會被玩壞嗎?畢竟才一發就暈過去的體質,能在雌蟲群中活到現在,莫名有點奇迹的錯覺。
東想西想的林隽開始走神。
諾亞被兩隻雌蟲帶走,托勒密又在廚房搗鼓,一時間靜得隻剩下隐約的切菜聲。
客廳裡,星訊的透明屏幕像塊塑料紙貼着牆面。當初裝修的時候,電器沒買高檔貨,所以它無法卷起來懸挂。托勒密倒是想換,但用習慣了的林隽也不想浪費,畢竟都是真金白銀買回來的,而且是用他的錢。
這時,光腦不合時宜地響了兩聲,林隽沒有查看。因為除了廣告訊息和托勒密,沒人會聯絡他。
他在蟲族唯一的朋友死在了六個月前垃圾星騰起的硝煙裡。
雖說贊瑟斯是老師,也算半個朋友,但他堅定地表明,當林隽來到首都星後,他們這輩子都不會再聯系了。
那隻有故事的雄蟲和首都星之間的秘密,是林隽無法插手的。
所以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他還是一個人。
有點不高興。
還有點難過了。
林隽試圖像往常一樣把情緒調起來,可這一次沒成功。
也許是因為,看見諾亞被保護的樣子,他想家了。
林隽靠着懶蟲沙發,透過玻璃牆看着有機大棚。
也不知道芒果什麼時候熟,他有點想吃了。
媽媽做的楊枝甘露。
他五年沒吃到了。
嗐,煩,還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