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别墅前院有片草坪。
雖然長得歪七八扭,但也算是能在遺願清單上打勾了。
于是林隽開始着手開荒,打算開一塊菜地,種點兒小菜和果樹。
他把種菜的日子定在一個萬裡無雲的晴天,但寒風仍是刺骨,裹着防寒服也感到一陣陣的冷,加上冬季早上亮得晚,太陽懶洋洋的,像個半眯着眼弓着腰,精神不太好的老頭子,灑下來的光缺乏能量,照在身上半冷不熱的。
這幾日買的種籽,肥料,樹苗和各種工具一股腦被林隽搬到後院。
“你這愛好,還真不一樣。”托勒密蹲在雜草中,拔下一根叼在嘴裡。
“屁話那麼多。不一樣怎麼了,我和别人連長相都不一樣,愛好不一樣怎麼了?”
林隽丢過去一把鋤頭。
為什麼是鋤頭?因為他舍不得花錢買翻土機,但他舍得托勒密幹活。
“那你可太不一樣了。”
托勒密揚起鋤頭,把它立在跟前,伸指将那金屬彈得铿铿作響。
蟲甲這麼用,也是怪奢侈的。
抱着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優良道家傳統,林隽撅着屁股跟在身後撿雜草。但彎着腰久了也累,腿也麻,于是沒多久,他就坐在了旁邊擺着的露營椅上,裝模作樣檢查買來的袋裝種籽和樹苗。
托勒密皮笑肉不笑地直哼哼,“我就是家裡的長工。什麼都幹,沒工資,夥食還不好。整天吃菜,連口肉都吃不上。”
一句話别有深意,可惜說者有心,聽者無意。
林隽面不改色地擇出長得不那麼标準的種籽,打算單獨圈一塊地種種看,看看是不是會長得不一樣。
這個時候種菜,不是個好決定,但托勒密說有機大棚就是為了反季節造的,冬天不用,就沒存在的意義了。
林隽想想也是,反正錢不是他花,不心疼。
除了草,翻了地,本來應該等一段時間再落種,但托勒密火急火燎的就把有機大棚搭好了。他隆起兩塊大胸肌,從雜物間裡拎出幾瓶不知道是肥料還是藥的東西,不要錢地筐筐往土裡灑。等那些淺黃色粉末融進土裡,托勒密卷起褲腿,撅起屁股,開始種地。
林隽拎着一袋種子,起先是在一旁看着托勒密挖坑,再看着他伸手進袋子裡抓種子,幾次後,林隽就知道一次要抓多少,很快和托勒密打起了配合。托勒密挖坑,林隽撒種,最後托勒密再填把土,這樣一來,速度就起來了,很快一條土壟就種好了。
他們再接再厲,一口氣種滿了。
小别墅的後院不大,滿打滿算,也就四五十個平米,能種的東西不多。末了林隽還想種棵芒果樹。
因為他喜歡吃芒果。
因為深沉的愛,芒果樹苗的坑是林隽自己挖的。對挖坑毫無經驗的他全靠一身蠻力。
這時候有機大棚的作用就顯出來了,寒風在外頭嗚嗚吹,裡頭的林隽喘着氣,汗水洇濕了打底衫。他把外套脫下來丢在露營椅上。
托勒密蹲在坑前評價,“有點小。再挖大點。”
林隽對種地這事兒可以說通了九竅,還有一竅沒通,臨時抱佛腳在星網上也沒找到什麼,所以隻能選擇聽托勒密的。
他扛着鏟子鋤頭吭哧吭哧繼續挖,一直挖到托勒密叫停。
這時,托勒密和林隽頭挨着頭,一起蹲着望那個坑。
“就種這一棵?”
買的當然不止一棵,還有一棵蘋果樹,兩棵橘子樹。
“還有三棵。”林隽回答,他的手沾着泥,隻得彎着腰,用腦袋去找膝蓋,蹭掉額頭上的汗。
“最喜歡橘子?”
“不。我喜歡芒果。”
數量有時候并不代表什麼,優先級才是真相。托勒密覺得自己更了解林隽了。這雄蟲心裡有本賬,清清楚楚記着喜歡的,讨厭的,烏爾裡克一定排在倒數位,說不定還是最後一名。
在托勒密的幫助下,林隽種好了芒果樹。接下來澆水施肥,修枝養護,就能開花結果。
這時,日頭已經漸漸往下落了。林隽隻得加緊時間把剩下的坑挖了。
他可不想明天再挖一次。
能結束的痛苦不必延續。那會容易内傷。
林隽在這頭幹得熱火朝天,突然閑下來的托勒密就有點無聊了。他蹲在林隽挖好的一個坑前,“我也想種點東西。”
滿頭大汗的林隽回頭看他,撐着鋤頭杆子歇一會兒,“種什麼?”
托勒密撓撓下巴,兩片嘴皮子那麼一挫,發出一聲響亮的啧,“應該算是樹。”
“什麼應該。”林隽被他這話說得雲裡霧裡,“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叫應該。”
“你來。”托勒密站起來對着他招招手。
林隽不情不願走過去。托勒密繞到他身後,扶住他的胯,把他引到樹坑前,“你往裡面射一發。明年搞不好就能收獲一個‘林隽’。要是成功了,就多種幾次試試水,探探市場,銷量好的話,我們就搞個生産線,批量生産,批量銷售。然後根據市場需求,和其他雄蟲出聯名款,這樣一來,每隻雌蟲都有雄蟲,我們又掙了大錢。這麼大的功績,陛下一定會給你賞個爵位。一舉三得。”
這項造福社會的偉大計劃聽青了林隽的臉,也聽傷了他那顆純潔的心,他拎起鋤頭就往托勒密腦袋上砸,“批量你雌父個頭,今天老子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