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能影響到我市的高考狀元。”
鐘時站在樓梯上,天台的風帶着校服衣擺吹動,冷着臉的少年擰了擰眉,對他吐出四個字,“封建迷信。”
褚知浪站得高幾個台階,聞言無所謂笑笑,“唉,對,我就封建迷信。”
他借着地理優勢,彎腰手欠地薅了把少年柔軟的頭發,“你在此等候,十分鐘,等下給你買幾個橘子昂,乖。”
這話也忒不着調,鐘時一把拍開他的手,眉眼像凝了層冰,“滾。”
誰當誰爸爸還不一定呢。
褚知浪邊笑邊躲,拎着花跟酒轉身就跑。
幾片白菊花瓣逆着風,被吹落,散在他腳邊。
鐘時低頭瞧了一陣,那陣風将校服衣擺吹得鼓起,天台被收拾得很幹淨,幹淨到與這片街區格格不入。
樓梯角還放着一柄掃帚。
那邊沒有聲音傳來,他俯身撿起地上那幾片白菊,側頭見褚知浪将那朵花放在天台邊,沉默地打開酒,繞着花澆了半圈。
“這個年紀能喝酒嗎?”他過去問。
“都這麼些年了,應該能吧,這還是摻了酒精的飲料。”褚知浪說完回頭,眉頭緊鎖,“不是讓你别過來嗎?”
鐘時面無表情回視:“我相信科學。”
他彎腰将手裡散落的白菊放回那朵花邊,從八樓往下看,地上的一切都很渺小。
“跳樓走的?”
他問。
“嗯。”
這種場合褚知浪難得話少些,隻是點頭,“好幾年了,還是我初三那個暑假的事。”
兩人靜了會兒,鐘時突然說,“住這片區域太壓抑了,常年不見陽光。”
褚知浪:“啊?”
“這個位置倒是不錯,有風,視野無遮擋。”
“能感知到呼嘯的風敲打耳膜的聲音。”
他轉頭,身後是将墜不墜的夕陽,聲音輕緩而堅定,“然後是自由。”
風聲嘯嘯,好似在應和他的話。
褚知浪頓了下,心說自由什麼呀自由,把自殺說的那麼文藝。
“鐘同學,自我放棄生命是不可取的。”他認真說。
“廢話,我不比你清楚。”
聞言,褚知浪松了口氣,沖天台邊的人招手,“過來,我們該回去了,你不還有事嗎?”
剛剛有那麼一瞬間,這人站在邊上,他還以為這人也想嘗試。
鐘時單手拎着水瓶,面露不耐煩,“你還知道?”
他一把抓住人手腕,拉着人離開這個地方。
兩人走後,天台的風聲依舊,那幾片散落的白菊被吹動,與那朵花緊緊挨在一起。
一口氣爬上八樓很累,但下樓就是另一種體驗,兩人轉了一陣到樓下。
鐘時裝模作樣點開秦顧發來的地址,一路導航過去。
他今天的任務就是配合秦顧行動。
“唉,你都快轉一圈了,到底來幹嘛?”
身後褚知浪兩手插兜,懶洋洋問。
鐘時低頭回消息:“不知道。”
秦顧:還沒來?
秦顧:不是哥們,你不會要放我鴿子吧?
忠實選手:在路上。
秦顧:那就好,我還特地花重金找了個專業打手。
忠實選手:打手?
忠實選手:我們來是打架?
那邊隔了會兒回了兩個字,“對啊”。
秦顧:别誤會,不是跟你打。
鐘時沒跟他聊太多,剛好飯點褚知浪囔囔餓了,兩人幹脆去旁邊面點鋪子拎了幾個煎餅,一口咬下,褚知浪就感慨,“不如你媽做得好吃。”
鐘時嘗了口就放下,這餅裡各有各的味道,“想讓我給你帶就直說。”
“明天,哦不,明天考試,後天,成不?”
“……”
月光下,兩人穿過幾道小巷,最後在一處矮樓平房邊的寬敞巷子裡找到蹲在路燈下穿着紅色校服的少年。
大概是要動手的緣故,那人腦後的狼尾紮了個小揪揪,見到他們笑眯眯開口,“可算來了。”
鐘時點頭:“就你一個?”
身後跟過來的褚知浪瞧瞧前面的鐘時,又去看路燈下的人,“?”
“你私下跟他約架?”他對鐘時說,“又比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