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時開口:“你下次可以讓他來試試,味道不錯。”
王痧邊點手機邊歎氣:“害,他不愛吃食堂。”
“誰?”宋趣反應了下,“褚知浪啊?”
“嗯,對,”王痧回憶,模仿那人抑揚頓挫的語氣說,“浪哥說,我們食堂的飯煮得不夠硬,真男人就要吃硬飯。”
“菜也普通,沒什麼特色,他甯願吃粉。”
“他還說……”
正說着,手機那邊回了消息,王痧停頓了下。
宋趣将盤子裡的牛排啃掉,聽着聽着突然沒下文了便問,“他還說啥?”
手機光照在那張圓乎乎的臉上,王痧似乎遇到了什麼難解的題,五官皺在一起,“他說,照片裡那隻有痣的手是鐘時的。”
宋趣:“?”
鐘時:“……”
剩下兩人靜了下,宋趣連忙把嘴裡的肉吐掉,轉頭去瞧鐘時的手,看了好一會兒才發現,他握着筷子的那隻手,最靠近手背的那截中指指骨上确實有一個淺痣,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
“胖子,你手機像素可真好。”宋趣感慨。
王痧默默将自己放大圖片的手縮了回去,幹脆關了手機,打哈哈,“嗯,對,像素賊牛逼的那個。”
這什麼跟什麼嘛,那顆痣小到都不知道要被他放大多少倍,這也能看見,他哥是看得有多仔細。
另一邊,火鍋湯汁煮開的煙氣模糊了在場的歡聲笑語,褚知浪隻是坐在邊上旁觀。
王家内部關系複雜,直系是王樂那一支,王桃是王樂同父異母的妹妹,至于王痧,是親近些的旁系。
這場局,除了王家剩下旁系幾個到場外,還有一些連他見都沒見過,意圖過來露臉的其他人,他們盯上的是王桃。
他跟王家人其實不太熟,王樂王痧算兩個,王桃算半個,看在從小一起打過架的交情份上,他才答應王痧過來幫忙看着。
這些身邊的娃娃臉顯然也知道,才故意提出想吃火鍋為難那些人。
他沒理桌上的眼神厮殺,從鍋裡撈了兩片脆筍,邊吃邊盯着手機上的照片。
旁邊的王桃也聽膩了他們的對話,轉頭問,“二哥,你瞅啥呢?”
褚知浪頓了下,拿起手機遞給她看,“好看嗎?”
照片上的手白皙纖長,又帶着男生特有的骨節感,王桃端詳了下,點頭,“好看。”
“王痧偷拍的?這誰啊?”
褚知浪點頭,坦然自若,“我對象。”
王桃:“……?”
中午剛睡醒,鐘時收到了褚知浪發來的截圖,是從中午那張照片上截下來的手。
不知浪:小鐘老師幫了我一個大忙,感謝!
忠實選手:?
那邊沒回,鐘時點開另一個聊天軟件,他收到了一條好友申請,頭像是快樂大狗,手繪的,備注是:救急,秦顧。
他停頓了下,同意後那邊立馬發來一句:你知道西三街嗎?
……
西三街,s市南邊。
鐘時從公交上下來,破舊的站台上沾滿了灰塵,放眼望去是坑坑窪窪長滿裂紋的水泥地,成堆的垃圾随意扔在兩個髒兮兮的垃圾桶旁,幾隻飛蠅繞着嗡嗡叫。
再擡頭,是亂搭亂建的矮樓,本就狹小的樓間距被一樓的商鋪和違規搭建的樓梯陽台占滿,那些東西幾乎将僅有的光線擋住。
第一印象是擠,這地方又小又破。
鐘時從邊上小賣鋪拎了瓶水,轉身往巷子裡走。
傍晚的夕陽墜在巷子外,他踩着地上斑駁的金色,穿過兩側矮樓裡的吵架謾罵和冰冷的菜香味,拐入暗巷。
暗巷兩邊的樓梯邊坐着幾個面色不善的大叔,其中一個紋着花臂,嘴裡叼根煙,見他面容陌生便張口問,“小夥子,來找人?”
鐘時渾身冰冷,腳步沒停,走入暗巷深處,“不找,回家。”
他走後,那人啐了口痰,身邊人吸了口煙,煙霧缭繞間問,“哪家的小子,怪招人的。”
那人嗤笑,指着鐘時背影說,“瞧那身上的衣服,你到手轉賣都夠你活一個月,回家個屁,我們這的人誰家有本事能勾搭到這種?”
“這種大少爺,我可不敢動。”
暗巷深處右拐,鐘時按照系統指示的方位一路走,路過稍矮一些的樓房時虛拟屏上突然閃現一道紅點。
接着一道耳熟的聲音傳來。
“三十?阿姨,您這也太……,我就買一朵花,哪有你這樣的啊,十五,不能再多了。”
鐘時側頭,熟悉的身影站在花店邊,頭頂二樓陽台的花盆搖搖欲墜。
他瞳孔一縮。
“褚知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