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邊又是翻箱倒櫃的聲音，接着一陣窸窸窣窣，少年嗓音拖長，“昂，這麼久……鐘老師能不能飛過來，我快餓死了，……就靠阿姨那一口卷餅續命了。”

鐘時笑了下，開口依舊冷淡，“這話你應該對我媽說。”

隔着電話，褚知浪悶笑一聲，胡七八扯地聊了幾句，剛挂斷又接到王痧的電話，那邊大概念及他哥好不容易在學校住一晚，特地過來詢問是否要帶早飯。

褚知浪一手拿着手機另一手去冰箱隔層裡拎了兩瓶飲料出來，那裡還剩下好幾瓶，大部分是可樂雪碧。

他猶豫了一陣，最後還是拿了僅剩的兩瓶營養快線，頗為高深莫測地沖那邊回了句：“你來晚了，早飯已經有着落。”

王痧：“？”

公交一路直行，最後在一中門口緩緩停下。一中的校門沒什麼特色可言，正中間立着寫有林安一中字樣的石塊，兩側是推拉鐵門，石塊後面正對升旗台，一側是孔子石像，另一側是教學樓。

校門口的學生挺多，鐘時将手機跟那袋卷餅都揣進包裡，進校門的時候還遇見宋趣跟林可，兩人一人抱着一疊試卷，從校門邊的複印店出來。

“時哥，早。”

林可紮着高馬尾，隔得遠遠的沖他打招呼，身後的發圈上墜着兩顆愛心。

鐘時頓步，回頭便見他們跑過來，宋趣手裡還拎着兩份早飯。

“早。”

他點頭。

見他目光落在手裡的卷子上，宋趣開口解釋，“顧小姐交代的任務，她找的題，說是讓我們見識一下。”

既然遇到，三人幹脆邊聊邊上樓，到教室的時候時間還早。

褚知浪昨晚經受知識的洗禮，睡得挺早，鐘時進來就見人坐位置上看小說。

瞧過去隻見滿頁的英文，他将早餐扔過去，“給你補腦子的。”

鐘媽媽是實誠人，一個卷餅都包得鼓起來，兩個摞一起，那更是實打實一袋子。

“這麼多！”

褚知浪打開，裡面還單獨給他裝了一份辣醬。

“對，你吃完記得給她好評。”

鐘時随口應，轉頭就在自己桌上瞧見一瓶營養快線，紫白配色，椰子口味，包裝上還寫着“愛你”兩個大字。

他回頭：“？”

“給你的好評。”

手裡的餅還熱乎，褚知浪一口咬下，說得煞有其事，炸得焦嫩的肉塊入口鹹香，中間的蔬菜碎剛好中和肉質的膩。

味道确實不錯，他媽沒嘗到可惜了。

王痧慢悠悠晃進教室就聞見後排熟悉的香味，他聞了好一陣才看見褚知浪手裡的餅，當即飄過去，“我去，哥，啥好東西？煎餅果子？還是烤肉的？”

“你這一個餅香了半邊天，這不得見者有份？”他連書包都沒放下就湊了過去，“我靠，還是兩個，哥，親哥，分我一個呗。”

“你親哥在國外。”褚知浪眼疾手快護住餅，也顧不得向連女士炫耀，立馬攔住人，“你等等，别靠近我的早飯！”

“那麼大一袋，你也吃不完不是，我就嘗一口。”王痧邊伸手邊打包票保證。

“浪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學校外面那家包子鋪連肉包都是預制的，絲毫沒味道，哪有這個香！……真的，我就嘗一口。”

鐘時翻開手裡的題，一本習題他已經寫得差不多，估摸着中午得去買一本新的。

他擰開水杯去裝水，後面的人還在搶，王痧甚至喊來了李揚一起，身體力行向褚知浪說明，好吃的東西就是要跟兄弟分享。

說好一人一口，最後連吃帶拿，褚知浪死死拽着袋子裡缺了一角的最後一個卷餅，這兩人甚至連掉在袋子上的肉屑都帶走。

“艹！”

“你們真tm的狗！”

眼見人開始暴躁，王痧見好就收，兩人火速竄回座位，末了還要問一句，“浪哥，這玩意兒在哪兒買的，我還想吃。”

“滾！”

鐘時回來就見褚知浪手裡拿着那剩下半塊餅，邊吃邊看小說。

“好吃嗎？”他問。

“當然。”

聽到聲音，褚知浪擡頭，豎起三根手指發誓，“你放心，我肯定會誇阿姨的，決不食言。”

鐘時點頭：“下次給你帶。”

“!”

喲，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鐘時都開始主動了？

褚知浪立馬坐直，伸手擱在他肩上，拉着人靠近，小聲确認，“真的？”

見人再次點頭，又忍不住得寸進尺，“能不能來一個特辣醬？”

“能。”

鐘時遞了張A4紙過去，上面依舊是手寫的題目，大多都是昨晚剛教過的，換了個數字而已，“寫完這個就有。”

褚知浪臉上的笑一僵：“……”

他看了看那張紙，又擡頭瞧向鐘時，真誠發問，“我怎麼感覺，你天天都在套路我學習？”

“對。”

鐘時直白承認：“那你上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