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褚知浪頓了下,“唉,你從哪知道的?嘶,這事應該沒有人洩密吧。”
“他們恐吓了不下十個學生,你覺得這事鬧得還不大?”
晚自習的鈴聲早已響過,操場這會兒沒人,隻有雨後的風聲和他們。鐘時低頭,地上兩個影子晃動。
當初他為了找尋離開循環的方法,以林安一中為起點,幾乎整個s市都找了一遍,體育館跟喬陽那塊兒自然摸遍了。
但很可惜,他沒有找到出路,倒是撞見過好幾回褚知浪打架,依稀記得他當時心情煩悶沖上去發洩了一番。
對手依舊是那幾個五顔六色的中二少年,也就是那時候知道他們恐吓學生的事,和那條所謂的江湖規矩。
“也是,短短一個月十多個人,再怎樣都會有點風聲。”褚知浪點頭,伸手搭到人肩上又說,“唉,你說那紅毛要卷子到底幹嘛?真學習?”
“我估摸着不太像,他把我們年級前十的卷子都買走了,比起學習,我更相信是在研究我們學校的高考黃金選手。”
“嘶,不過,就他那兒三百分不到的成績,能研究明白嗎?……你說有沒有可能,卷子到手後,他再倒賣一手,翻倍掙錢?”
鐘時瞥了眼他放到肩上的手:“你以為誰都是你?什麼都不學?”
“……”
“唉,不是,這就沒得聊了,”他輕拍幾下肩膀,安撫道,“咱倆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知根知底的,你那攻擊性對外就差不多了,沒必要對我,真的。”
“誰是螞蚱?”鐘時回頭,挑眉反問。
大概為了表示強烈的同夥意願,這人邊說還不滿足,将腦袋湊過來,鐘時這一回頭兩人之間的距離頓時拉近不少。
漆黑的鳳眸印着光,似乎對他的表述不太滿意,但眸中卻沒太多的不滿。
褚知浪猜,他大概就是随口一說。
“……啧,”褚知浪直起身,微微拉開距離,“我,我是螞蚱,行了吧。”
“你說你,都這時候了還要計較這個,真是……”
“嗯?”
“認真負責。”
過了會兒,他又說,“不對啊,我怎麼覺着,一聊到我的學習,你就來勁?”
鐘時坦然承認:“嗯。”
褚知浪深深歎氣,勸解道,“哎呀,那多累啊,成天一刻都不得放松,滿腦子公式方程式,你也歇歇,年紀輕輕的,用腦過度容易秃頭。”
“不用顧忌我媽,我媽那個人,我了解,她就是說說而已,不會當真的。”
“你要相信我,這麼多年,我對我媽這個人還不了解嗎……”
鐘時從口袋裡摸出手機,點開跟褚母的聊天給他看。
最新一條是出差前發過來的,叮囑鐘時照看一下兒子成績。
熟悉的一幕成功讓褚知浪噤聲,待看清上面的字後他緩緩松口氣,還好不是直接勒令讓他考六百分,不然以鐘時的認真程度,一定會把他往死裡逼。
“這就是她出發前随口說的,你看她這後來不都沒問過了嗎,咱就當沒看過,不知道,昂。”
他抱着手機剛說完,卻見鐘時斜了他一眼,手指在屏幕上劃了下,置頂的第二個聊天框是個五人群聊,點開就看到褚母在群裡問鐘時,他兒子這二百五的成績還有沒有救。
褚知浪:“……”
他震驚不可思議:“你,你爸媽,我爸媽,你們背着我有一個群?”
在他幾乎是控訴的目光下,鐘時言簡意赅,“用來釣魚的。”
不是你想的那個家族群。
他微信置頂一共就兩個,一個是跟父母的三人小群,另一個就是那個五人群。
這個群最開始建來确實是用來分享釣魚成果的,鐘爸爸和褚父短短半個月已經建立了深厚的釣魚友誼,有時候鐘媽媽跟褚母也會陪同一起,幹脆建了個四人群。
雙方都是家長,聊着聊着不可避免說到成績,說到教育方法。鐘媽媽從小到大的教育方式都是放養,也說不太出來,幹脆把自家兒子拉進群,這才有了現在的局面。
群裡多數是照片和表情包,褚母跟鐘媽媽熱愛火柴人抽象表情包,褚父跟鐘爸爸曬的大多都是魚,而鐘時很少在群裡說話。
隻有提到他的時候才會冒個泡。
褚知浪翻了兩下,将手機遞回去,用一種認真沉穩的語氣說,“把我拉進去。”
“?”
鐘時不理解,試圖勸解,“用來釣魚的群,你進來幹嘛?”
褚知浪不管:“那你都在,多我一個怎麼了!”
他在這個家裡是什麼很多餘的人麼?
微微閃動的路燈下,兩人不知不覺聊了一路。等鐘時再從寝室出來,晚自習的鈴聲剛響,兩個半小時已經是他們三兒學習的極限。
知識灌進大腦,褚知浪隻覺得頭昏腦漲,将人送出寝室後,到頭就睡。
第二天早上才看到褚母深更半夜發來的調侃。
褚母:喲,魚兒上鈎了。
褚母:感情進展不錯呀,能讓時時拉你進群。
不知浪:…連女士放棄吧,不會有進展的。
他發完啧了句,他媽還是那麼愛牽紅線。他點開那個群聊,鐘媽媽剛發了一張早餐圖,盤子裡堆滿了形狀好看的卷餅,兩端微微有點焦黃,應當是自己做的。
照片裡還露出半截手,是鐘時的。
褚母顯然很喜歡鐘媽媽的手藝,上線先一頓誇誇,再回頭理自家兒子。
褚母:願者上鈎。
褚母:你現在敢退家族群,我就停卡【微笑】。
不知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