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區人挺多,褚知浪端着盤子在一邊等,側頭見鐘時付完錢将那盤裝了一半菜的餐盤端走,随口來了句,“喲,就吃這麼點飯?”
鐘時擰眉跟他對視,見紅發帶下的那雙黑眸清澈見底,又移開目光瞥向餐區,說話緩和不少,“你再不去搶,連這麼一點都沒有。”
說罷就走,找了張沒人的桌子坐下。
考試後的高三生戰鬥力驚人,褚知浪剛心說怎麼可能,回頭就見隻剩一點殘羹剩菜。
“艹,牲畜啊這是。”
肉是不可能有的,蔬菜是沒有完整的。最後兩人挑挑揀揀再加上張叔給的雞腿,才勉強夠半盤。
付完錢,王痧剛想說要不找個地方坐,轉頭就見褚知浪直奔鐘時那邊,“?”
不是,說好的不對付不想搭理呢?
鐘時将紅燒魚裡的骨頭挑出來,面前就放了一盤剩菜,褚知浪坐在他對面,見他看過來還解釋了句,“沒位置了。”
“拼個桌可以吧?”
鐘時目光略過那盤已經放上來的菜,沒說話也沒反對。
大緻是默認的意思。
王痧就是在這麼詭異的氣氛中過來的,這兩個昔日相互讨厭的人現在正同桌吃飯,還面對面,話也不說一句,還就真單純拼桌?
他也沒看明白褚知浪這個操作,當下實在受不了這沉默的氛圍,咬着雞腿絞盡腦汁想了半天話題,最後憋出一句,“鐘大佬覺得,這次考試咋樣?”
很無聊,很無趣的話題。
鐘時這個人跟他們明顯就不是同類,共同話題幾乎沒有。
對此,鐘時回得也很随便,“一般。”
他幹笑兩聲,目光在這兩人身上轉了一圈,“倒是沒想到,……鐘時你也會提前交卷啊。”
“寫完了就交。”鐘時沒什麼特别的情緒。
王痧心說,好叭,大佬跟他們不在一個境界,他們才是那個不會寫提前跑去打球的渣渣。
“拿穩第一就行,我們班第一的榮光不能丢。”
褚知浪埋頭吃飯,聽到這又嘴欠來了句風涼話,“這次不是蠻難麼,萬一沒保住掉下七百分,那榮光可就止步于此。”
鐘時這家夥聽說從來沒下過七百分,每次考試都以超二十分左右的成績穩居第一,絲毫不給别人活路。
聞言鐘時視線從他們身後那個漂亮Alpha上收回,落到褚知浪身上,嘴角微扯,“我要是依舊七百分,你再寫幾張題?”
細碎的光摻進好看的鳳眸,裡面一點點挑釁和一點點傲氣直直撞進褚知浪心裡,他捏着筷子的那隻手一頓,直覺應該捂着自己那顆撲通撲通跳的心往後退。
前方有坑!
“别,挑釁我沒用,我不吃這招。”他如常夾起一塊肉,說。
鐘時:“你不敢?”
褚知浪:“我不賭。”
末了還接一句:“拒絕黃賭毒,從你我他做起。”
鐘時嗤笑了聲。
褚知浪感受到了嘲諷,他幹脆起身。
隻有王痧不明所以:“什麼題?考試題嗎?”
“沒什麼題,吃你的,我去拿飲料。”
王痧瞥向他碗裡那剩的一大半飯,“?”
他哥什麼時候多了個吃飯中期要喝飲料的習慣?
再擡頭,對面的鐘時已經吃完收拾好,端着餐盤去回收處。
回收處離廚房很近,在餐區跟收銀的另一邊,鐘時放完盤子回身便見餐區邊上,一個倒三眼的Alpha端着盛滿湯汁跟骨頭的餐盤過來,邊走邊瞄向背對他的那個漂亮Alpha。
那股惡意幾乎撲面而來,目标明确又顯眼。
然而那個漂亮Alpha看起來卻無知無覺,纖細的手腕轉動。
他面前的餐盤大多是蔬菜,連點肉沫都沒有。
倒三眼盯着那個Alpha背影,路過他身側時手不經意一抖,眼見那盤中的垃圾傾斜,湯汁沿着弧度将要濺出。
那人眼裡浮現幾縷扭曲的快意。
似乎很期待漂亮Alpha出醜。
誰知緊要關頭,一隻白皙而有力的手抓住餐盤。
“同學,是垃圾就端穩一點,濺到人身上可不好。”
鐘時擋在人面前,帶着涼意的眼看起來格外讓人惱火。
計劃被攔截,倒三眼怒目而視,這人他沒見過,但不妨礙他嚣張,“關你一個Beta什麼事,讓開!别攔着道,人還要走呢!”
說罷他試着将餐盤抽出,鐘時卻抓得死緊。
這一來一回,旁邊瞧過來的視線越來越多。鐘時冷下臉,語氣輕飄飄的,“同學,身為一個Alpha,歧視Beta就是你的不對了。”
“你瞎說什麼!”倒三眼顯然也知道這個帽子不能随便領,周圍已經有好幾個拿出手機的,當即氣急開口,“走開,别擋道!”
旁邊那位漂亮Alpha離得最近,回頭見到那位倒三眼,面上就像凝了層寒霜。
“卧槽,都什麼年代了,怎麼還有A覺得自己天下第一,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啊……”
“就是,還看不起Beta,人家Beta沒準比你厲害多了……”
“确實,我們學校好幾個成績賊nb的大神都是Beta……”
周圍學生就像看什麼新奇的物種,争相把目光投向倒三眼,氣得他一使力,打算蠻橫将那餐盤奪回來,好似捍衛自己尊嚴。
鐘時趁機一松手,那人和那髒兮兮的盤子連同尊嚴一起往後退,慣性下湯汁濺了他一身,幾根骨頭掉在地上轱辘轱辘轉了好幾圈。
“抱歉。”
鐘時狀似嫌棄地瞧了眼自己沾上湯汁的手:“我不幫你扶着點,就濺我衣服上了。”
“白衣服,比較難洗,見諒。”
倒三眼看了眼自己已經五顔六色還帶味道的黑衣服,張口就是,“你找打!”
鐘時搖頭,不鹹不淡道,“我不打架。”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