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家父母在醫院,鐘時第二天早上起來便下樓自己買了早飯。
在公交上啃完包子,下車拎着豆漿邊走邊喝。
出門早,時間充裕。
他到教室的時候,甚至還夠寫一頁題。
今天的褚知浪沒遲到,踩着鈴聲進教室。一進來鐘時就感覺到後面一陣躁動,他翻了半天,最後隻在抽屜裡找到一包幹脆面,紅色的香辣口味。
伸手捏了下,裡面的幹脆面咔嚓響。
“痧子,我讓你帶早飯,就這?”他沖教室另一邊的胖子揚聲。
就這,值二十?
再不濟也得給他整個雜糧煎餅吧。
那胖子回頭,心虛笑笑,“嘿嘿,浪哥,今早兒校門口嚴抓,那些攤子跑了。”
“那錢,我中午請你吃大餐。”
褚知浪想了下:“也成。”
但那包面他卻沒動,嫌幹巴。
“誰大早上吃這玩意兒。”
他說。
鐘時早自習最開始還能聽見後面的嘟囔聲,過了會兒,又響起輕輕撕開包裝袋的聲音,接着是細微的咔嚓聲。
“……”
咔嚓,咔嚓咔嚓。
“……”
咔嚓。
“……”
——跟狗一樣。
鐘時邊背書邊想。
偶爾老師經過的時候這人就火速将罪證塞回桌子裡,像模像樣地開口背兩句古詩。
下課鐘時去接水的時候,還瞥見他桌上放着的那瓶水,已經消失了一大半,瓶子上還印着附屬醫院的标識。
褚知浪現在對他的目光很敏銳,當即擡頭,語氣很不好,“看什麼看!”
鐘時轉身就走:“你還是多喝點,免得噎死。”
噎死?
褚知浪懷疑這才是他的真實想法。
至于勸他多喝水什麼的,褚知浪自動忽略。
開玩笑,鐘時關心他的概率比他真噎死還小。
更何況,這瓶水還是鐘時買的。
因此,鐘時回來的時候便見他小心翼翼将水倒在瓶蓋上,不知道向誰借了個銀手镯,正試探着往水裡放,幾個男生圍在一起。
“測不出來的。”鐘時旁觀了會兒,冷不丁開口。
語氣聽起來很平靜,但落在褚知浪耳朵裡卻是冷漠。
褚知浪手一抖,銀镯打翻了水蓋,水濺了一桌子。
“啊?”
他擡頭便見鐘時盯着自己,那雙黑眸無情緒似的冷淡。
褚知浪卡了一下,立馬說,“我當然知道。”
鐘時沒再說什麼,他回座位不久便收到了AK甜心發來的好幾個文件。
還有一條短信。
【康陽醫院】:根據您的反饋,我院已對您與褚知浪先生的匹配結果重新驗證,經查無異常情況,恭喜您與褚知浪先生匹配度達百分百哦~
鐘時:……
這條短信也被褚知浪瞄到,他趴在桌上嘴欠來了句,“别掙紮了,沒用的。”
“你找的?”鐘時回頭。
Alpha撐起腦袋,微微擡頭,入眼便是弧度分明的下颔線和那雙低垂蓋住眼裡所有情緒般的鳳眼。
他後仰微微拉開距離,冷哼一句,“當然。”
“我第一時間就找上他們了。”
鐘時點頭,轉身去查看那幾個文件。
隔了會兒,一隻水性筆伸過來捅了捅他的背。
力度不大。
鐘時停筆,側頭問,“有事?”
“……”
“來聊聊我們的事,鐘同學?”
鐘時猜到了,直接問,“……去哪兒?”
褚知浪起身朝窗外瞧,隔壁是高一年級,走廊上多的是追逐打鬧的人,很熱鬧。
“去找個,沒人又安全的地方。”
他說。
他們班大課間的時候也少有人離開座位,出門不是上廁所就是接水。被那股奮鬥勁兒感染,就連王痧他們也安靜下來。
這個年紀的少年多躁動,但為了那點不知道在哪裡的未來,他們也願意坐下好好學習。
王痧從廁所拐出來便見他浪哥領着鐘時下樓,納悶揚聲問,“哥,你們幹啥去?”
褚知浪擺手,随口應,“解決人生大事。”
王痧:“?”
大課間時間久,兩人跑去實驗樓,這兒平時沒人來。
實驗樓在他們教學樓的一側,穿過回廊來到另一棟教學樓,走廊盡頭便是實驗室的大門。
門鎖着,兩人幹脆就站樓梯口聊。
這棟教學樓是高一,站在一樓都能感受到那股獨屬少年人的喧鬧。
這一年的陽春三月多是陰雨天,少見太陽,旁邊水泥地的操場上還濕漉漉的。
但鐘時知道,漫長的夏季不久便至,那時便是豔陽高照。
“唉,姓鐘的。”
“我倆的事情我昨天回去想了一晚上,那什麼口頭婚約就算了吧,我不待見你,你也不見得有多待見我。”
“這樣,我們兩就當這事沒發生過,該怎樣還是怎樣。”
“我隻喜歡Omega,你放心,我對你沒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