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真的做錯了什麼,請您一定告訴我!我一定會改正的!”
“改正?”
這個詞像一根細針,精準刺入他心底最恐懼的地方,頓時逼他咽下所有未出口的話語。
他看着你的臉,你此刻蹙眉懊惱的樣子太熟悉了,那些顧慮和隐憂再次席卷上他的心頭,他在你的瞳孔裡看見自己有些狼狽的倒影。
就算告訴你,讓你知道了又能如何呢?如果你知道自己喝醉了想吻他,是不是會把這歸為“酒精導緻的行為越界”,在副官手冊裡新增幾項規避條款;若是提起你貼在他胸口貪涼的模樣,恐怕明日起他辦公桌上就會多出“飲酒限制檢讨書”。他難以把控你的心思,他害怕以你的性格和習慣,可能真的會把那些親昵當成錯誤一樣改正。你會因為酒後的“冒犯”向他道歉,把情不自禁的靠近當成錯誤來檢讨。
庫贊幾乎要苦笑了——想要吻他是什麼應該改正的事嗎?
他甯可你永遠懵懂,也不想你為了那些親昵,為了那個沒有完成的吻道歉。
他看着你緊繃的神情,眉宇間的歉意,突然意識到,你又把責任全部攬在自己身上了。
庫贊退縮了,他喉頭滾動着未出口的字句,像含着一塊即将融化的冰。
最終,他也隻是輕輕端起咖啡杯,讓蒸騰的熱氣模糊彼此的表情:
“啊啦啦,小小姐,沒什麼,你那天很安靜,什麼都沒有做。”
謊言。
徹頭徹尾的謊言。
但比起用“醉酒的意外”綁架你,讓你為難,讓你道歉,他甯可讓這個秘密暫時凍結在心底。至少這樣,當你真正開竅那天,給出的答案會是純粹的心意,而非帶着愧疚的補償。
……
庫贊中将又恢複了往日的溫柔模樣,他慣常的慵懶笑意像塊浮冰,漂在深不見底的寒潭上。
但他越用懶散裹緊真相,你胸腔裡的焦躁就越像正在噴發的火山,不減反增。看着他不自然避開你視線的模樣,那些細小的破綻,比任何言語都更讓你确信:
有些真相,正被他親手冰封。
……
你在宴會廳的拐角精準堵住了波魯薩利諾。
“波魯薩利諾中将。”你攔在他面前,直視那雙藏在茶色鏡片後的眼睛,毫無迂回地開門見山。
“既然您知道,就請告訴我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耶~好奇的小姐~”
黃猿慢悠悠推了推墨鏡
“我隻是碰巧路過~再說了,這種私密的事……”
“自然隻有當事人才最清楚~”
他笑得意味深長,帶着狡黠的腔調,光粒子開始不安分地躁動:
“而且,如果說了的話,學弟可能會找我麻煩的~”
你不死心,仍要繼續追問,他卻突然潰散成無數金色的光點。最後消散的食指沖你搖了搖,帶着幾分告饒的意味。
你深吸一口氣,手指捏緊了備忘錄。
庫贊中将不願意說,博加特教官讓你自己悟,波魯薩利諾跟你打太極。
胸腔裡的執拗突然開始拔節生長。
既然常規手段無效……
你站在宴會廳的陰影裡,目光如刃般劃過人群,多弗朗明哥仍被簇擁在中心,高腳杯裡的紅酒晃出危險的弧度,像他嘴角永遠噙着的那抹笑。
你挑了挑眉。
在瑪麗喬亞,或者說在任何地方,有些謎題也許根本不需要追問,隻需要一點權力和地位,和某些更高級的權限。
宴會廳的喧嚣被厚重的門扉隔絕在身後。你站在回廊的陰影處,目光掃過穹頂懸挂的監控電話蟲,那些圓睜的眼睛記錄着瑪麗喬亞的每一處角落。
月光為白色石階鍍上色澤。你沿着昨夜的路線緩步前行,那些電話蟲的眼睛随着你的身影緩緩轉動。
最終,你在阿拉巴斯坦行宮前停住腳步。
“麻煩通報薇薇公主。”
你對守衛亮出證件,
“就說海軍本部有要事請教。”
你在門口靜靜地等待着,不一會兒,藍發少女已經提着裙擺小跑出來。月光在她發間跳躍,就像沙漠夜晚的星星。
“海軍小姐!”
薇薇的眼睛亮起來,她有些雀躍地來到你身邊
“公主殿下。”你向她俯首行禮。
“海軍小姐找我有事嗎?”
薇薇帶着點興奮且促狹地看着你,
“海軍小姐是考慮好了,要和我一起回阿拉巴斯坦嗎?”
“抱歉,殿下。”
你帶着歉意看向薇薇,面前小公主的那雙眼睛總是帶着讓人難以拒絕的魔力,眸子盛滿讓人不忍叨擾的溫柔,可胸腔裡翻湧的執念卻推着你不得不繼續向前。
你蹲下身,直視她的眼睛。
“我今天來,是想拜托您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