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贊一開始根本沒把選副官這件事放在心上，海軍總部會議上所有人為給中将配備副官這件事讨論得熱火朝天的時候，他還在垂着腦袋打瞌睡。高層們激烈的讨論，就像無關緊要的風，根本吹不進他的慵懶世界。

會議結束後，人事部拿着幾張履曆表問他的意見，告訴他這是專門為他挑選出的适配人選，他懶得一一翻看，漫不經心地擺擺手說你們決定，我都可以。

……

繁雜的工作讓庫贊心力交瘁，有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堅持什麼樣的正義。

辦公室有着他習慣的溫度和冰冷氣息，他置身于此，常常覺得自己很難再有剛加入海軍時的激情。

不受約束的冰晶在辦公桌之外的地方緩慢生長，庫贊在細微的脆響聲中安心入睡。

……

有人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庫贊在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在叫他的稱謂，他隻當是哪個部門來送材料文件，沒放在心上，又沉沉睡去。

他不記得自己睡了多久。

隻記得自己睜開眼見到你的那一刻，所有冰晶的脆響都戛然而止。

當你平靜地告訴他自己的身份後，他突然覺得自己應該好好感謝人事部，他們居然真的為他找到了行走的清醒劑。

隻是喜悅的情緒還未褪去，愧疚就一瞬間湧上了他的心頭。

所以他就，讓副官小姐從那個時候一直等着他醒嗎？

他不知道你為什麼不把他叫醒，他看着你的臉，你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惱怒，沒有埋怨，平靜得像毫無波瀾的湖水，他根本摸不清你到底有沒有在生氣。

擅長對女士表達欣賞和喜歡的庫贊此時此刻什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看着你，你的眼睛讓他想起長久無人打理庭院裡的那口古井，深得一眼望不到底。

那一刻庫贊有了私心，他一丁點都不希望第一次見面就給你留下不好的印象。他隻能趕忙道歉，希望你不要太介意他的無禮，他接過你手中沉甸甸的文件，為你拉開辦公位的座椅，可惜你似乎并不願意領他的情，隻是淡淡地告訴他讓他不必為此勞心。

禮貌又如此冷漠疏離，舉止言行完美好像得挑不出任何錯來的副官小姐真的不是什麼貝加龐克新發明的機器人嗎？

庫贊有點崩潰。

就算是對他的微笑，也像是精心設計，一言一行都時時刻刻遵循制度條例，好像他說什麼，都沒法觸碰到你的心。

……

“不滿意新副官嗎？”

鶴中将帶着幾分笑意看着從辦公室偷溜出來被她抓個正着的庫贊。“當時你跟人事部說你沒意見，我就幫你拍闆了。怎麼，現在因為不想跟她待在一個辦公室，連午覺都不睡了？”

庫贊面頰一熱，他想起那張美麗動人卻又對他冷漠疏離的臉，趕忙解釋道：“不，我很滿意，那位小姐工作非常……非常認真，隻是她有點太……”他想了半天才有點糾結地說：“……太嚴肅了……”

鶴中将看着他的表情，猜到了什麼，忍不住揶揄道：“看來那位副官小姐不僅僅能讓我們青雉中将腦袋清醒，戒掉午睡，連怎麼看人臉色做事都學會了。”

庫贊無奈地撓了撓頭，一轉身發現卡普中将不知道什麼時候正蹲在旁邊啃仙貝：“人家工作認真這還不夠？你是還想要個不工作和你一起午睡的副官嗎？也太難伺候了吧庫贊，”

卡普中将忍不住用手拍他：“再說嚴肅點咋了，那孩子一直都那樣，她連甜甜圈的儲存方式都要跟博加特讨論哈哈哈哈”

鶴中将及時拿仙貝塞住卡普中将喋喋不休的嘴巴，神色溫和地看向一臉黑線的庫贊：“你不用太擔心，那姑娘隻是有時候太認死理罷了。”鶴中将笑了笑：“我了解她，她不是對你有什麼意見，也不會生你的氣，你多和她接觸，就會發現她其實很好相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