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慶三年,墨色的天空壓着人喘不過氣來,白色的珍珠落入了窗戶。
“小姐,這是怎麼了?”小翠輕聲地問自己身旁的丫頭。
昏黃的燈光映着屋内,昏黃的燭火在牆面上跳躍着,似乎随時都會熄滅。
“好像是在撈魚的時候掉到了河裡去,當時可把我們吓壞,我們趕緊伸手把她抱了上來,我當時也看他隻是嗆了幾口河水,應該也沒事啊,可是竟然昏迷了兩天,大夫如果還沒有醒來,恐怕……。”想到這裡,謝柔丫頭驚恐的捂住自己的嘴,當時的場景可不好看呀,可把涉世未深的小家夥吓壞。
旁邊一個丫鬟忍不住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眼角的眼淚,不由忍不住地朝一旁的小翠看去。
顧夫人隻是在一旁輕輕拍了拍兩個丫鬟的說,“沒事的,沒事的,隻是嗆了幾口水,說不定等會就醒了。這也不能全怪你們,畢竟是她自己貪玩。”
顧夫人說完仍然是自顧自的往嘴裡塞的瓜子吃。嘴上是這麼說,可她也很擔心自己的女兒,忍不住的滴着眼淚,然後用手毫無形象的擦了擦自己的眼淚。
“如果小姐真出事了,我們該怎麼跟老爺交代呀?就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老大夫說了如果小姐還沒醒來,可能會有生命危險。”小翠哭着說,聲音帶着一點嘶啞。
小翠和謝柔坐在一旁,開始吵了起來,然後互相推起責任來。
“都怪你,都是你的錯,你為什麼擔心好姐去河邊玩,如果你不偷偷背着夫人把她帶到河邊玩,就不會出這種事情了她。”謝柔憋的小臉通紅,腮幫子鼓鼓的、滿臉怨恨的、指着她面前的小翠說。
小翠忍不住對謝容翻一個白眼,冷笑說“這件事情怎麼能全部怪我呢?你當時知道這件事情,為什麼不阻止,我看你也玩的也挺開心的。當時她掉入河中的時候,你為什麼不伸手把他抓起來了。”
躺在床榻上,本來一動不動的人,手指在沒有人察覺的時候,手指往手掌裡面輕輕的縮了縮,六歲的陸昭虞聽到周邊的吵鬧聲,原本緊閉雙眼的她,聽着兩個丫頭的吵鬧聲,并沒有睜開眼睛。
“呵呵!咱倆誰說的都沒有理,我覺得你是故意帶她出去的,然後再把她推下去,當時我去給你們兩個買燒餅的時候,該不會……是你故意把小姐給推下去的吧。”
“你閉嘴!現在我們兩個誰推卸誰的責任都沒有用,我們還是安靜的坐在一旁等着小姐醒來吧。”謝柔終于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小聲的抽泣起來。
小翠坐得離他們遠了些,趴在窗邊,靜靜的聽着雨聲。看着窗外的海棠花被雨水擊落,滿院子都是,粉紅的花瓣。
這讓她剛剛激動的心情,被雨水的聲音給安撫。
突然,船榻上穿出了輕微的咳嗽聲。聽到這個聲音屋裡的三人趕緊一個箭步的圍了過來。
“咦,小姐醒了!”
“我都說了,我們小姐吉人自有吉人相!”小翠雙手叉着腰,小聲的“哼”了一句,帶着炫耀的眼神看着謝柔。
“好好好,我們不吵了。”謝柔笑着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眼淚。
“哎呀!我的绾绾,感覺怎麼樣?感覺有哪裡不舒服嗎?你知道嗎?自從你出去偷玩掉到河裡昏迷不醒,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這幾天我可沒有閉上眼過,一直在你的床邊守着,你再不醒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一邊說着,一邊偷偷的将自己的瓜子塞到衣袖裡,趴在她的床邊,一臉的關切問道。
顧昭虞緩緩的睜開了自己的眼睛,最先看到的看着兩張稚嫩的小臉,滿臉寫着對他的關切,眉眼深處還有對他的擔憂,然後移動自己的腦袋,看到了一個婦人,腫起來的一雙眼睛,看得出來她哭了很久。
“你是?”顧昭虞眸光一轉,驚訝的打量着趴在她床邊的陌生女人,聽到自己的聲音,她微微有點驚訝。燭光映照着她的臉明暗不定,那一雙眼睛,和她頭上的玉蘭發簪,是多麼的顯眼,是那麼的眼熟,嘶!好像是在哪裡見過來着?
看着自己的女兒這麼陌生的看着她,還問出了一個這麼荒謬的問題,她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自己女兒的額頭。
“傻孩子,你該不會嗆那幾口水把自己嗆傻了吧?我是你的母親啊!”顧夫人說忍又忍不住的掉了幾滴眼淚,能用手帕擦了擦她的眼淚。
顧昭虞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聽過這個詞,母親,不是在她六歲的時候就已經意外去世了嗎?她剛剛起來,就發現自己身體的不對勁她,她看看能看自己的手,發現自己居然變小了。
顧夫人一隻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深吸了幾口氣,可以看到自己心中的那幾個大石頭,随着顧昭虞平靜的呼吸時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