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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徐行不愧是宋大教授的寶貝金疙瘩,經他一點撥宋煙雨之前不會的地方變得簡單極了。宋煙雨咬着煙,手裡轉着筆,将錯題在空白的地方重新做一遍,又從旁扯出張A4紙把錯題抄上去。
他用舌尖輕輕一撥,将沒點的煙轉向反方向的嘴角。眼睛沒離開試卷,頭先靠近了一旁批卷子的人:“這道。”
“其實沒那麼複雜,用這個公式……”何徐行聲音低沉,咬字清晰,他做題的切入點極其刁鑽,兩人磨合一下午每次都能讓宋煙雨受益匪淺。
“這樣啊,我懂了。萬一哪天何氏破産了你去當老師也不錯。”宋煙雨埋頭做題,對着卷子含糊不清的調侃。
“真破産了,煙雨願意收留我嗎?”何徐行停下筆,歪着腦袋看他。
做題的人手下一頓,輕笑一聲:“哪兒輪得上我。往近的說,宋教授巴不得你是他兒子。”
“那說定了,等何氏破産了,我就來投奔你。”
宋煙雨不着痕迹的看過去,何徐行眉宇間似乎很高興,以往勾着笑的嘴角看起來真切多了。他舔了下濾嘴,有些不解:自己家破産了還這麼高興?
“什麼破産!!咱媽公司要完了嗎?”宋平生那個大嗓門沒進門便喊了起來,語氣着急的恨不得立馬去公司找趙清越女士問個明白。
“沒有——不過你嗓門再大點,趙大美女能讓你玩完。”宋煙雨擡起下巴輕哼一聲,“還不回學校?”
他默不作聲的去瞅補充知識點的何徐行,挑着眉:啧啧,這才是遇到破産的正常反應好吧。
“來給你送東西啊,我跑了好幾個地方才買到。”宋平生放下塑料袋,拽緊往下掉的書包:“馬上就走。宋珍珠,我不在家記得照顧好自己,少說廢話多積德。别總惹人幹架,煙酒少碰點……”
說着,一伸手把那根沒有完成使命的煙從宋煙雨嘴裡抽出來,扔進煙灰缸裡。繼續發表他的離家感言:“多出去走走,可以去見真哥那邊轉,跟着尚哥去蹦蹦迪也行。少喂點六餅,我剛才見它都抱不動了……”
宋煙雨從塑料袋裡扒出個玻璃瓶,打開瓶蓋濃烈辛辣的苦味揮發開。他朝着何徐行伸手:“胳膊。”
何徐行停下筆,眼底浮現詫異。他看着宋煙雨伸過來的手,那是一隻修長的手,手指根根分明。拉動肌肉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指骨被扯動,手腕随着向前伸的姿勢轉動了下。
上次被燙傷的地方已經落了一塊紅色的印子,在白皙的皮膚襯托下格外顯眼。掌心中顯眼的血管與紅印相交,偏讓何徐行覺得别樣妖豔。
太瘦了。這是何徐行的第一感覺,宛如隻有一層薄薄的皮脂包住骨頭。
“快點。我還要做題。”宋煙雨不知道這人發什麼呆,他強行拉過何徐行的胳膊,将襯衣向上挽幾折,露出一片青紫。他心裡嘀咕:這還不礙事,真以為自己是鐵打的。
在掌心倒了藥酒,對掌搓開,直到手掌發熱才貼了上去。他擡頭去看何徐行,卻見這人又是那副難形容的表情。
他垂眼繃緊下颚骨,專注的似乎隻能看得見宋煙雨手上的動作。指尖的冰涼和掌心的火熱讓何徐行呼吸都重了不少,他順着宋煙雨青筋突顯的手背往上看,每道疤痕跟随他的動作湧動。最後目光落到低下的後頸,那有塊小小的紅褐色雲形胎記,被衣領半遮半掩。
背景音焉了,宋煙雨揉捏着何徐行的胳膊揚起眉梢:“說完滾蛋。”
“好嘞。”
窗外的天染上粉橘色,宋煙雨伸着腰打了個哈欠。他很久沒有繃緊神經這麼長時間,又要照顧何徐行一下午都沒抽煙,總覺得嘴裡少點什麼。
不知怎麼的,他幫何徐行按完胳膊後,兩人話變得少起來。何徐行不說話,他也不願自讨沒趣,兩人還沒熟到無話不談的地步。
“何總,今天就到這裡吧?”
“好,我明天再來。”宋煙雨看着他把桌子上攤開的資料歸納好,那點子尴尬終于消散了。
“不用,明天我自己做卷子。何總不是挺忙的,加我的時間都抽不出來。”宋煙雨朝後仰躺在沙發上,給超負荷運轉一下午的大腦放放假。
一個冰涼的硬物貼在宋煙雨臉上,激得他睜開眼,是盒沒見過包裝的煙盒,還沒拆封。宋煙雨不解的接過,看向何徐行。
“獎勵。”何徐行把裝訂成冊的知識點放在掀開的卷子上:“這個也是。”
他看着宋煙雨懶洋洋的起身蜷腿窩進沙發裡,左手半抱自己,右手從他給的煙盒裡夾出根煙來。一個煙圈緩緩吐出,吞吐間能看到舌尖掃過牙齒。背後的夕陽透過窗戶灑在宋煙雨身上,恍若給他鑲了一圈光暈,整個人看起來異常溫暖。
“這次沒來得及準備,下次給你帶更好的。”何徐行喉嚨動了下,把目光移開落在宋煙雨手上:“有時間的。我手機落在請假的助理那了,下午剛寄回公司。”
說完,他上前揉了把宋煙雨的頭發:“我先走了,需要我的時候發消息,随叫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