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對她來說是需要考慮的問題嗎?
這杯開胃酒林央喝得很慢,比以往每一次都慢。杯中的酒液一點點下降。她看着陳璃的酒杯。
陳璃沒動。
液面下降一半,她忍不住問:“你為什麼一直看着我?”
“我想記住你。”陳璃說。
林央的心漏跳了一拍,她斂眸:“不是還都在榮霆上班嗎?又不是見不到。”
“但是每過一秒其實都不一樣。”陳璃說,“雖然我知道不可能記住你每分每秒的樣子,記憶也會混淆,但我想看你。如果能記住就更好。”
林央瞪她一眼,莫名把她瞪得微笑,臉又有些發燙,隻能把杯裡的酒一飲而盡,勸自己是酒精作用。
陳璃的視線也移到手邊的杯子上,然後越過她對她身後笑了笑,舉杯一飲而盡。
林央知道,身後的謝江籬肯定在罵陳璃裝,土老帽。
不過她好像挺吃這套。
陳璃的餘光中,謝江籬的表情忽然變了,緊緊盯着朝兩人移動的侍者。
“請問是林小姐嗎?”
林央的第一反應其實是卧槽。
沒有人在毫無防備地專注于某事時看到忽然出現在視野裡的一大束——這個形容有點屈才——一大大束玫瑰花的時候會保持完美的表情。
陳璃露出一個孩子氣的笑。
林央轉頭問:“你不是吧?搞這麼大發?”
“其實剛才那個問題應該由我問。”陳璃說,“林央,我們現在的關系能不能再進一步?”
林央答非所問:“這麼大束花,你覺得我能扛回去?”
侍者依舊保持微笑,隻有摟着這一大大束花的手臂有點顫抖。
要長肌肉了。
陳璃的眼睛亮晶晶的:“所以你決定接受?”
林央看看她,又看看花,餘光瞥到花叢後面侍者憋紅的臉,趕緊對他招招手:“你放着吧。”
侍者如釋重負。
緊接着上了一道冷盤,兩人相顧無言。
半晌,林央噴笑:“你土不土啊?”
陳璃見她笑了,嘴角也抑制不住地上揚:“我也是第一次追人……”
“嗯嗯,看出來你是第一次追人了。”林央忍不住笑着數落她,“還是第一次當暴發戶,第一次知道一大束花有多重……”
“後面那個不對。”陳璃含着笑糾正,“我讀研的時候在地裡收麥,有時候要用鐮刀割。我大概知道那些花有多重。”
林央瞪她:“那罰你待會擡上車。”
“遵命。”
兩人分了面前的沙拉,陳璃忽然說:“對了。”
她從兜裡翻出錢包,剛要把卡抽出來,突然停住。
“怎麼,不舍得?”
陳璃慢慢搖頭。
“我昨晚把還沒有結尾款的周邊列了個表,提前預留了那部分錢。所以現在我應該可以很順暢地把全部動産交給你。”
“那為什麼現在猶豫了?”
“因為還有違約金沒有結。”陳璃說,“我沒想到第一天約你就成功了。或者明天也來嗎?”
林央無奈地歎氣,回頭對謝江籬露出一個沒有人性的表情。
有人性的人做不出的表情。
謝江籬今晚本就深受震撼,看到她這副樣子,不用猜也知道她要求什麼。
翻了個白眼,把對面的alpha吓了一跳。
“行了,把你的錢給我。”
陳璃乖乖雙手奉上,還不忘解說:“這是工資卡,這個銀行存了筆定期……”
飯後兩人把花放在來接林央的miku痛車後座,沿着湖邊散步。
手背不知不覺碰在一起,陳璃仰頭看向天邊朦胧的一輪月,指尖碰到她的掌心。
十指相扣。
林央别過頭沒看她,在看水邊的垂柳。枝條垂得很低,在水面上若即若離劃出幾道漣漪。
手裡的掌心雖然一樣熱,但連穿行而過的風都知道這樣的熱度不正常。
九月底的晴夜,兩人硬是出了滿頭汗。
林央忍不住伸手蹭蹭鼻尖,問:“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呀?”
“你要聽大實話的,對不對?”
“你不要每次都先反問我一下。有什麼實話就說呀,反正要是不能接受的話,你問過了我也不能接受。”
“哦。”陳璃換成盯腳尖,“我的實話就是看你的安排。”
“聽起來确實需要事前聲明,不然很像敷衍。”
“不過……”
“不過……”
兩人慌張地對視一眼。
“你先說。”
“你先說。”
“好吧。”林央深吸一口氣,“那你先說。”
“诶?”
陳璃空出的一隻手指自己:“如果按照正常發展,不應該是你先說?”
“我這件事挺嚴重的。”林央說,“所以我需要通過你說的事來……二次确定一下。”
“唔,那我先說。”
陳璃說:“我不想要小孩。”
林央錯愕地擡眼:“就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