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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長宵的确在氣頭上。
回到學校,他跟平常一樣上課學習,做實驗、跟項目。可成烊還是覺得這家夥情緒不對頭。
那天晚上到學校後,甯燭留下的那一頁紙,被窦長宵從下車起一路攥到宿舍。
他連甯燭電話号的影子都沒見着,幾次三番想開口問窦長宵要号碼,可每次剛提到“甯”這個字,就被對方涼飕飕的一眼給噎了回去。
加之窦長宵最近課業繁重,還有個糟心的補考,成烊怕惹毛對方,就這麼憋了兩天。
到第三天窦長宵一考完,他立馬把人叫去球場。
上了球場,成烊意識到他的感覺沒錯,窦長宵這幾天的确是憋着氣。
他在場上的架勢不像是來打球的,倒像是來球場殺人的。
三對三,對面的隊伍有兩個Alpha都是校籃球隊,上場前還是氣定神閑雲淡風輕的樣子,幾輪下來被虐得全場跑,中場休息時在候場區直喘氣。
反觀窦長宵,汗都沒怎麼出過,單手抓着球在籃闆前候下一場。偶爾百無聊賴地投一次籃,皆彈無虛發。光是站在那等開場,就已是出盡了風頭。
頂A的體力和耐力真不是蓋的。
成烊想起幾天前,他拉窦長宵去夜場消愁,卻在那裡碰到一臉着急無措的方淮心。
方淮心向他們解釋完原委,懇求兩人幫忙去攔雷哥那夥人。
對方人數占優勢,原本方淮心打算再叫幾人幫忙的,沒想到窦長宵忽然開口,問出雷哥那幫人最後離開的方向,就一個人從店裡離開了。
成烊擔心他寡不敵衆,還稍微為其捏了一把汗。等趕到現場看到那一地的躺屍,才發現自己的擔心根本就是多餘的。
陪窦長宵打完球,成烊也累得夠嗆,下場猛給自己灌了一瓶水,半晌平複好呼吸,道:“……我就不該叫你出來打球,應該直接讓你去格鬥館。”
“格鬥?”窦長宵抿了口水,“練不盡興。”
他成年之前還能找得到陪練,現在很難了。非面向職業的格鬥館,窦長宵訓練時都要收着力,還不如打球來得暢快。
成烊本來隻是随口一句調侃,沒想到得來這樣一句回複,噎了下:“你還真練過啊。”
“嗯。”
頂A的生長分化期相較其他Alpha較為特殊,表現在個體上的反應就比較多樣了。
窦長宵在分化生長期時精力過剩,有很長一段時間處于類似易感期的狂躁狀态,對外表現為強烈的戰鬥欲望、破壞欲望。
那種感覺一度很令窦長宵不齒,因為那些欲望說白了,其實就是獸性。
因此當他最初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時,并沒有告訴家人,而是做了件看起來有點蠢的事——他每到半夜就溜出家門,靠長跑發洩過剩的精力。
當時家裡養了一條聖伯納犬,窦長宵偷跑出去的第一天晚上,那條聖伯納表現得亢奮,以為小主人要帶它出去遛彎,就自己叼出牽引繩塞到窦長宵手裡。
它跟着窦長宵跑了一次。
之後就不跟了。
一個多月以後,窦長宵的家人才發現自家兒子總在半夜跑馬拉松的行為……立馬就把人帶去醫院進行檢查。
先查了精神科,然後再到腺體科。
拿到診斷書後,當日他們便遵醫囑,給窦長宵報了高強度的格鬥訓練和其他運動項目。
成烊說:“怪不得,那天你以一敵四,居然還一點兒傷都沒有。”
“對了,”他試探地提起,“甯哥的手機号……”
無視窦長宵要殺人的目光,成烊這回總算是硬着頭皮把後半段給說完了:“你還沒給我看過呢。”
窦長宵淡淡道:“扔了。”
“你記性那麼好,就是扔了腦子肯定也記住了。”
窦長宵不置可否。
成烊默默在心裡補充:就算記性不好,也該記住了。
那晚在車上,這家夥都快把甯燭的電話号碼給瞪穿了。
成烊:“所以……”
窦長宵:“不給。”
成烊:“?為什麼?”
“為你着想。”窦長宵擰上瓶蓋,“那姓甯的不是什麼好人。”
“可我聽淮心說,甯哥是因為在夜場幫他出頭才被雷哥那夥人給盯上的。”成烊皺眉說,“而且,我跟甯哥也說過幾句話,他為人挺不錯的,對人總笑着,跟我說話的時候也一直很友好。”
為人不錯。
友好?
窦長宵側眸瞥向他,慢吞吞地嘲諷道:“那是因為你不是他的菜。”
成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