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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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家離開,甯燭讓司機驅車前往北城他常去的一家酒吧夜場。
接待員早就對甯燭眼熟了,看到甯燭出現在店裡,立刻迎上來露出微笑:“甯老闆,還是老樣子,我給您開個包廂?”
這家酒吧内設兩個包廂,其餘都是半開放式的卡座,包廂平時隻給少數的幾位客人開放。
往常甯燭來玩,會約上一兩個關系不錯的朋友,不過明天還是工作日,他就沒去打擾别人。
今天他自己過來的,一個人在包廂喝悶酒未免太無聊了,便笑着擺手說:“今天就不用了,随便弄個卡座,我喝兩口酒就走。”
接待員揣摩他的喜好,給甯燭找了個環境較暗,稍微靠後些的位置,視野卻正好對着舞池。
甯燭擡眼就能看見幾個着裝個性的Alpha在舞池内表演,動作帶有一些色/情的誘導意味,場面在他看來有些魔幻。
周圍的客人和服務生,有半數都沒有佩戴頸環和手環。
來這種地方取樂,異性的信息素自然是必要的調味品。
甯燭猜空氣裡應該充斥着各種氣味的信息素,像個串味兒的巨型多味豆罐子,聞起來大概蠻有意思的。
可惜他的腺體對絕大部分AO的信息素都不敏感,隻能嗅見空氣中的酒味,還有一些Beta經過時留下的香水氣味。
甯燭頗覺新鮮地将周圍打量了一遍,招手叫服務生給自己要了瓶酒。
舞池音樂響徹整個場地,身體一經酒精催發,在這種環境之下不由自主就變得亢奮起來。
甯燭靠在卡座的小沙發上,脹痛的腺體神經跳動着,在某一瞬間跟強節奏感的鼓點聲重疊。
忽地,鼓點聲中摻進幾道語氣不善的人聲,在一衆尋歡作樂的聲音裡,顯得十分突兀。
甯燭愛看熱鬧,擱下酒杯辨認了一下方向,果然在身後與他挨着的大卡座裡,看見了七、八個行為不怎麼雅觀的男女。
看着裝都是來消費的客人,其中有幾個明顯是帶來的伴兒,菟絲花似的膩在人懷裡。
幾人以最中間一個橫眉豎目的男人為首,對方沒戴手環,不過看塊頭大概是個Alpha。方才甯燭聽到的聲音大部分也來自于此人。
“說‘對不起’有個屁用!你的道歉值幾個錢?有本事你把酒錢退回來。”
Alpha用拿棒球棍的手法攥着一個空酒瓶,瓶身在手心裡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拍。他手臂上肌肉虬結,好像下一刻那個空酒瓶就會砸在某個人的頭上,“媽的,老子花幾萬塊買酒喝,你他媽連屁股都不給摸,把老子當冤大頭?”
他的發作對象是一個站在他面前的Omega男生,看起來最多二十歲年紀,臉很嫩,身上有種幹淨的學生氣,在這種群魔亂舞的地方并不常見。
但甯燭看了看男生的衣服,制服款式,看樣子是這裡的特殊服務生。
Alpha揮着酒瓶冷笑道:“或者你現在過去,把你們老闆叫過來,我問問他是怎麼培訓新人的。這酒錢我也不要了,權當扔到路邊喂狗了。”
Omega的臉一下子漲得很紅,張了張嘴又閉上,不過倒是沒哭。
他沒再繼續道歉,在原地垂頭站了一會兒,不出意外地乖乖坐回了卡座中間,沉默地給人斟酒。
甯燭也就轉回頭舉起杯子喝自己的酒。
這酒吧畢竟有夜場性質,有一些陪酒服務的灰色地帶。甯燭沒主動接觸過,但對這種服務方式還是有所了解的。
客人花錢買酒,陪酒的服務員從中拿提成。這錢來得雖快,卻也不是那麼好掙的。
那學生樣的Omega看起來做這行沒多久,行為舉止和神态都透露出一種生疏和羞恥。可是能幹這一行的,大多在入行前就已經做好了被吃豆腐揩油的心理準備。
實在沒必要湊這個熱鬧。
過了少頃,興許是那Omega終于肯配合,方才放狠話的Alpha愉悅地笑起來。
甯燭抿完杯子裡剩下的酒液,還想再添,酒瓶裡已經空了。
他略微思考了兩秒,側過身,朝那幾個人喊了一聲。
後方卡座的幾人迷惑地看了過來。
甯燭拿起桌上的空酒瓶晃了兩下,道:“我想點個單。”
“點單你找服務生啊,跟我們說有什麼用?”
“我是要找服務生。哎,你。你是服務生吧。”甯燭沖那個學生樣的Omega輕擡下巴,“給我拿瓶酒來。”
那Omega愣了一下。
從各方面看去,甯燭都認為夜場裡這種你情我願的交易,自己着實沒有摻和的必要。
可心裡有一絲細微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小情緒,叫他總惦記着後面這幾個人。
想了想,覺得還是摻和一下吧,免得把這點破事兒再帶回家惦記。
“……你喝多了吧?”卡座裡一人皺眉道,“這裡沒其他服務生了嗎,非要從我們這兒要人?”
甯燭說:“不好意思,我比較急。”
此時附近也好巧不巧的,一直沒有其他的服務人員經過。
可這幫人哪裡管他急不急。
“神經病,你點不了單關我們屁事?”
“哪兒來的醉鬼?滾滾!雷哥别理這腦殘,咱們繼續玩。”
見用嘴說不通,甯燭默不作聲地看了幾人片刻,轉回了身。
一幫人打發走這醉鬼,忽略這個插曲,接着大笑調情。
過了不到兩分鐘,一個經理打扮的男人忽然過來,陪着笑臉打斷了糾纏在一起的幾人,低聲說了些什麼。
為首的Alpha臉色就變得難看了起來:“什麼叫别人預定過了?操,那我剛剛選人的時候你們怎麼不說?”
“實在不好意思,雷先生。都是手底下的人做事馬虎,我向您道歉。”經理說道,“今晚您這桌的消費我跟您免單,作為補償。您看可以嗎?”
“……我他媽說不同意有用嗎?”
經理繼續微笑:“我很抱歉。”
Alpha黑着臉看着剛摸上大腿的Omega被經理帶走。
——然後轉了個彎被帶到了隔壁的卡座。
Alpha:“……”
其餘人:“??”
這時,隔壁卡座上的人回過頭,看了看他們,然後對幾人扯出一個無比欠揍的笑來。
一副厚顔無恥的特權嘴臉。
衆人:“………………”
我踏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