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聽到韓雪薇和窦信定了親事,心裡不免有酸意。
韓雪蕊調侃道:“恭喜大姐姐得了個好郎君,姐姐與窦公子郎才女貌,最相配不過了。”
韓雪薇一張俏臉微微發紅,害羞道:“不可胡說!”
韓雪蕊低笑,“這可不是胡說,最近窦公子常常來府裡走動,想必是為了大姐姐過來的。”
韓雪蕊越是這樣恭維韓雪薇,那幾個對窦信動了心的女子心裡就越嫉妒。
旁邊穿杏色衫子的李小姐忽然輕笑一聲:“窦家公子三年前還在詩會上贊過陸攸甯的字呢,想來最是惜才的。”
這話說得巧妙,韓雪薇粉臉含怒,再沒了羞澀的神情。
“可不是麼。”另一位藍衣小姐搖着團扇接話,“聽說踏青時,窦公子還替她拾過風筝。”她故意将“拾風筝”三字咬得纏綿,引得幾位姑娘都拿帕子掩着嘴笑。
李小姐再添一把柴火,“聽說,窦信曾央求長輩替他向陸家提過親,不過沒成事,說不定如今心裡還惦記着陸攸甯呢。”
“是啊。”藍衣小姐又道:“雪蕊妹妹說那窦公子常去府上,不會是為了瞧陸攸甯吧。”
兩個人你來我往,陰陽怪氣的,讓韓雪薇怒火中燒,不過還是維持住了大家閨秀的涵養,“不過是過去的舊事罷了,現在他們早就斷了來往。”
馮暮雲平日裡最看不上韓雪薇,韓雪薇這人喜歡暗中使絆子,今日陸攸甯沒能出席宴會,肯定與她脫不了關系。
馮暮雲替陸攸甯委屈,她寄人籬下,想必沒少受韓雪薇的欺負。
也罷,今日她就為了陸攸甯氣一氣韓雪薇吧,算作是上次她故意刁難陸攸甯的賠禮,再者說,沈二哥若是知道自己能為陸攸甯出頭,指不定怎麼謝她呢。
馮暮雲慢悠悠地撥弄着茶盞,忽然輕笑一聲:“說起來,前幾日我在珍寶閣遇見窦公子,他正挑一支白玉簪子,我原以為是送給韓大姑娘的”,她故意頓了頓,眼波流轉,“誰知他竟問掌櫃,若是送人,素雅些的好還是精巧些的好,陸姑娘從前不是最愛素淨的樣式麼?”
韓雪薇氣得指尖一顫,眯起眼睛盯着馮暮雲。
李小姐立刻接話:“哎呀,窦公子莫非還念着舊情?”
藍衣小姐拿團扇半掩着臉,聲音卻清清楚楚飄出來:“我瞧陸姑娘今日沒露面,該不會是有人心虛,故意不讓她來吧?”
亭子裡驟然安靜,所有目光都隐晦地掃向韓雪薇。
馮暮雲見韓雪薇臉色變了,唇角笑意更深,道:“說起來,窦公子眼光一向極好,從前在詩會上贊陸妹妹的字清逸出塵,如今看來,倒也不隻是字好。”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韓雪薇一眼,又笑道:“韓大姐姐的字雖也工整,但終究少了些風骨,就像這牡丹,富貴是富貴,卻終究比不得空谷幽蘭,自有風韻。”
韓雪薇捏着帕子的手指微微收緊,面上仍勉強維持着笑意:“馮妹妹說笑了,各花入各眼,窦公子既選了我,自然有他的道理。”
“是麼?”馮暮雲輕笑一聲,“可我聽說,窦公子前幾日還在書房裡臨摹陸妹妹的字帖呢,說是筆意難及,倒叫人好奇,到底是怎樣的字,能讓他念念不忘?”
這話一出,周圍幾個小姐眼神微妙地交換了一下,有人低聲道:“難怪窦公子總往韓府跑,原來真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馮暮雲幽幽說道:“我勸韓大小姐還是好好考慮考慮自己的姻緣,也别一味地效仿别人,也不想想,她的才情品貌,是你能模仿的?學個皮毛學不了内裡,又有何用?不過是東施效颦,惹人笑話!”
這番話,徹底讓韓雪薇破防了,沒錯,無論從前還是現在,她都在有意模仿陸攸甯。
這本是她藏在心裡的秘密,誰成想,馮暮雲卻猜了個真真切切。
這馮暮雲是把她的臉面使勁往地上踩啊!
“馮暮雲!”韓雪薇騰地站起身,粉臉含怒,暗咬銀牙,“你好得很!”
馮暮雲笑嘻嘻地接話,“那是當然。”
韓雪薇心裡一陣怒,她本想借着這次宴席風光一次,順便同高門貴女處好關系,誰成想讓馮暮雲幾個亂了計劃,新仇舊恨,她今日必定要馮暮雲好看。
唐氏見這幾個年輕小姑娘好像鬧了不愉快,害怕她們起沖突,就問道:“怎麼了這是?”
馮暮雲接話:“哪裡有什麼事,不過是姐妹之間玩笑幾句罷了。”
“是啊,不過是說了些玩笑話而已。”
唐氏點頭,“那就好,雪薇特意準備了青梅釀,幾位可要好好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