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善的雙目溢滿淚水,淚珠兒将落不落的,看着甚是惹人憐惜,“爺,我知錯了,這幾年我在倚紅樓住着,每日被庸脂俗粉侵染,越來越找不回當初的清高,我不願住在那,可是爺從不提入府的話,我隻能找姑太太想想辦法。”
美人垂淚,沈震烨眼裡看不見半分的心疼,端着手裡的半杯酒,淡淡地說道:“隻是你沒想到姑太太不容你啊!”
善善見他冷漠又毫不在意的表情,心裡一慌,直直地跪在他腳邊,仰起布滿淚痕的臉,哀求他:“爺,善善知錯了,以後我就隻在倚紅樓住着,安安靜靜地等着爺,再不越界了,爺,您就原諒善善這次吧?”
可無論她怎樣哀求,沈震烨都不為所動。
窦全看着美人可憐兮兮地跪在地上,哭得好像要昏死過去,一腔的愁緒。
那委屈勁兒讓他一顆心都化了,情不自禁地念了一首詩:“美人卷珠簾,深坐蹙蛾眉,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
念完方覺不妥,尴尬地看了沈震烨一眼,輕咳一聲,飲了一口茶,稍作掩飾。
沈震烨意味深遠地看向他:“哦?”
窦全擦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珠,“她哭的實在可憐,您憐惜憐惜呗,她都知錯了。”
沈震烨忽然輕佻地笑了起來,“你倒是憐香惜玉!”
沈震烨本就風流不羁,這一笑讓他那張邪魅的臉上更顯誘惑,他捏住善善的下巴,擡起她的臉,端詳片刻,伸出用指頭逗弄她的嘴唇,慢慢地低下頭來。
善善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心砰砰跳,以為沈震烨要親她,于是閉上雙眼,期待地等着他。
然而,沈震烨沒有如她所願,他隻是把嘴唇湊到她耳邊,輕輕道:“這樣清雅脫俗的一張臉,是如何地騙了我兩年?幸虧姑太太提醒,我才查了查,你背地裡搞的龌龊我全都知曉了,還有,兩年前,真是你救了我嗎?”
善善渾身顫抖,急切地喊:“是我!是我救了你!”
沈震烨目光沉沉,“以前沒看出來,你的心思太活泛了,前些日子上門堵姑太太,今兒連爺的行蹤你都惦記上了,好歹我們也相識了一場,你既不願意在倚紅樓裡住了,那我就給你贖了身,另外給你些銀錢,你自己謀出路去吧。”
善善淚如泉湧,哀求他:“爺,我再不探你的行蹤了,我一心一意地愛你,兩年的情誼,爺難道說忘就忘了嗎?嬌嬌梳妝貼花钿,才情美貌入我眼……這是爺寫給我的。”
窦全吐槽,沈震烨這個浪蕩子,到那都忘不了作詩!這女子糊塗了,這等閨中情詩都念出來,豈不是落了沈震烨的面子?
“住口!”沈震烨果然沉了臉色,這詩可不是寫給她的,今日他本就心亂,她還出來找事,怒道:“還不快滾!”
如此尖銳的話,仿佛一盆冰水兜頭潑下來,善善怔怔半饷,心中徹底絕望了,無論等待多久,無論如何哀求,都暖不了他的一顆心。
他心情好的時候,能把你捧到天上去,你鬧也好,嬌也罷,他都愛得不行,可是,一旦他沒了這份心思,你對他的情愛,在他看來比草都賤。
善善慘笑道:“爺這麼無情,可千萬别後悔!”說完就起身離去了。
窦全心道:啧啧,渣男!真絕情,這厮不但喜怒無常,而且還冷酷無情,将來也不知道誰能降住他。
一場鬧劇散了,沈震烨的心情也壞了,本打算起身離開,誰知道耳畔又傳來了琵笆聲,有人語音拖得長長,清唱《莫愁女》:
“我本已心如死水萬念灰,卻不料三九寒夜透春光,莫不是天意偏憐幽谷草,怕隻怕世态炎涼多風霜……”
一曲唱罷,這女子緩步走到沈震烨面前,跪坐在其身側,将柔若無骨的小手滑進他的衣裳裡,吐氣如蘭道:“奴家雖然是個飄萍之人,但對沈二爺一見傾心,隻求與爺春風一度。”說着說着,舌尖就舔上了他的耳垂。
沈震烨看了看她耳後的刺情,心裡一動,道:“美人誠心相邀,怎能忍心拒絕?”然後就牽着美人的手,離了席。
窦全沉默。
沈震烨這厮,剛剛怒氣沖沖地攆了一個美女,轉眼功夫又若無其事地和個俊俏小戲子勾搭上了。
窦全服了,不服都不行!
艹,美人自薦枕席這等豔福什麼時候能輪到他?
不過想到今晚的花費都記到沈震烨賬上,他也摟着紅杏兒度春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