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階段目标就是拖時間。今天現實情況比我想的要好點兒,他隻有一個人,武器也隻是□□,殺傷力有限。”羅譽挨着李弛躲在一片土坡下方。瑟傑正在不遠處搜尋。
李弛聽到“隻是□□”,“殺傷力有限”,忍不住龇了龇牙。是啊,誰像你啊,能帶微沖過境,還不止一把,而且帶的還不止微沖一種東西……羅譽投案之後,也把自己和史蒂文偷渡那晚的事都交代了。看過筆錄的警察,别管什麼級别,都免不了龇牙咧嘴倒吸涼氣。這是在大華啊,多少年沒見過這種暴徒了!長相真的會騙人。
“這會兒隊裡的支援應該都已經在路上了。特警、武警這些都聯動上,到這兒大概一小時,最長不會超過九十分鐘。我們平時練過,熟!”李弛說到這個一點不虛。
羅譽點點頭,這一點上,大華真的相當靠譜。
“他的□□不會帶太多彈藥,九十分鐘就算沒消耗完,也差不多了。以Serge以往的性格,他應該沒有比這支□□更強的武器了。”他很嚴謹,他會強調大概率事件,但不會打包票。
李弛下意識看了看自己手裡的槍,他們平時配備的彈藥量也不算多。在大華這個禁槍環境裡,其實是很夠用的,但這次碰到的偏巧是這方面的暴徒,李弛就難免有些不太自信……畢竟羅譽這種大佬,覺得微沖和手雷也不過是剛好夠用……
“我們兩個打個配合,他一個人,二對一,問題不大,主要就是注意安全。”羅譽知道他在想什麼,“你是我們這邊的攻擊力,你得負責輸出攻擊。我負責掩護和協助。”
羅譽雖然說得特别藝術,但李弛能聽懂。那意思就是羅譽吸引火力,拉住瑟傑的仇恨,讓李弛躲好,伺機放冷槍。李弛一時間有點恨自己的腦子,再笨一點,聽不出這層意思也就不用像現在這麼憋屈,再聰明一點,能想出更好的辦法就能駁回羅譽這種不拿自己性命當回事的想法,可他偏偏卡在了兩者中間。
羅譽這個策略從理性角度上來看,完全沒有問題,主打一個各司其職,物盡其用。瑟傑的仇恨本來就是針對羅譽的,由他來負責拉仇恨,吸引注意,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李弛作為他們兩人中唯一擁有武器,且可以合法使用的人,當然是攻擊主力。但問題是,它不符合大華警察們樸素的職業道德觀。
羅譽習慣性地帶入了“搭檔合作”的邏輯,因此他沒想太多合适不合适的。
但在李弛看來,他是警察,羅譽是他負責的嫌疑人,他有責任和義務确保羅譽的安全,必要的時候,自己上去堵槍眼也得保住羅譽。這種邏輯下,怎麼可能接受得了讓羅譽替自己去吸引火力這種事情。
當即他就犟上了……
“不行!”
“……怎麼了?”剛剛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這麼逆反了?
“你不能掩護我!”
“……那難道我主攻,你輔助?你還能把槍給我不成?”羅譽迷惑。
“我不能把槍給你。”對于多個問句,李弛總是隻能回答最後一個。
“所以,你的想法是……”
李弛低下頭,說不上來。他知道不該怎麼做,但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正在犯難,上方的動靜不知何時停了。
羅譽先注意到,臉色一變,小心地探出頭來觀察,這才發現瑟傑不知所蹤,頓時頭皮一陣發麻。會不會是瑟傑已經發現了他們,主動隐匿,伺機暗殺呢?
一時間,羅譽和李弛兩人連呼吸都收緊了,全神貫注聆聽周圍的聲音,每一片葉子都響動,都可能是瑟傑靠近的腳步。
一陣風拂過葉尖,簌簌不止。這些細碎的簌簌聲響下,山林似乎更加幽靜了幾分。樹冠搖曳的摩擦,彌漫在空氣中的潮氣,草木清新的香氣,在這一刻都有了形态。
就在這時,風聲裡傳來一聲輕微的金屬扣擊聲。
十點鐘方向!李弛毫不遲疑擡手就是一槍。幾乎是同一時間,□□的擊發聲也轟然響起,與手槍的槍聲疊加在一起,聲勢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