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夜都夜總會,正如它的名字,這裡是個夜夜笙歌,群魔亂舞的地方,用“紙醉金迷”或者“酒池肉林”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每天一到太陽落下,這裡就開始熱鬧起來。男男女女們在這裡尋求短暫的快樂,和極緻的刺激,脫下白天的人皮,在這裡痛快地回歸妖魔的本性,不必有所顧忌。
豪華包廂内,馬鵬飛一杯一杯地灌着酒,這裡是他的産業,也是目前他除了住的别墅外,僅有的一處産業了。他的女人豔姐溫溫柔柔地在一旁為他續杯。她跟了馬鵬飛好幾年了,明白這種時候,馬鵬飛并不想要她怎樣,保持安靜,順從,就可以了。這也是她能夠跟随馬鵬飛這麼多年的原因,不懂的女人後來都消失了,而她,穩穩的豔姐。
馬鵬飛很煩,今年開年到現在,什麼都不順利。警方上半年的“平安行動”打掉了他幾個點,損失了一大批白貨,傷到元氣,近期就有幾夥人開始不安分,都在盤算趁機吞了他。幾次暗鬥下來,他吃虧不小,不少的地盤和生意被瓜分,手上的勢力急劇收縮,現如今隻有魅影夜都還在手裡。這很可怕,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慌張了。
以往不是沒有過手頭緊的時候,弟弟馬程飛那仨瓜倆棗放在平日裡他是看不上眼的,可關鍵時刻,掉個頭也是好的。是以這次,他也想到了請弟弟幫幫忙,等過了難關,他要星星,哥哥都摘最亮的給他。
為此,他特意打聽到了可靠的消息,一頭肥羊,看着就是那種性價比拉滿的貨色。對于弟弟來說,這種毫無難度,手到擒來,缺乏挑戰性。但對于現在的馬鵬飛來說,這不就是他最需要的補血包麼!
之所以說消息可靠,因為是“吳先生”給的。近幾年“吳先生”的名号日漸響亮,成了道上公認的神秘大佬。馬鵬飛本人還沒有見過吳先生,但他知道吳先生的勢力已經很大,且涉獵很廣,幾個新貴就是因為背靠吳先生,才迅速起家,站穩腳跟。馬鵬飛一直很眼饞,早就開始積極攀附吳先生的人,希望也能獲得他老人家的青眼,從而平步青雲,更上一層樓。
這一次就是他向吳先生的心腹老謝求助,老謝給他指的路。他歡天喜地地将消息告訴了弟弟馬程飛。馬程飛一開始還不信,說論情報,怎麼也得是鼠爺那邊最齊全。結果外頭自己打聽了一番,發現肥羊是真的,而且吳先生的情報更細緻更精确,就連鼠爺那邊的也被比下去了。
馬程飛也确實想幫襯着點哥哥,平日裡要不是哥哥給他撐腰,他搞不好早被人套麻袋扔洱海裡去了。不管是從什麼角度來說,哥哥不能倒。于是馬程飛也趕緊行動起來。
馬鵬飛本以為十拿九穩的事兒,可誰曾想,弟弟竟然莫名其妙就被抓了!打聽來的消息過分荒謬,他差點想給彙報的小弟一個大比兜。什麼叫讓一個老妖婆錘進派出所了?什麼叫麻崽兒那小子讓小馬哥給□□了?這都什麼跟什麼?
馬鵬飛都覺得奇怪,自己抗壓能力屬實不錯,到現在竟然也沒有心梗。一大杯酒水一口悶下,辛辣火燒一路從喉頭燒進胃裡頭,隻可惜燒不完的心煩意亂。
豔姐又給滿上一杯,節奏剛剛好。馬鵬飛垂眼看了看身邊的女人,說來也是挺久了,還是他倆最合拍。這女人聰明的剛剛好,隻夠把心思用在他身上争寵,沒能耐染指他的生意,剛剛好。
“豔豔呐!你馬哥我要是哪天栽了跟頭……”
豔姐打斷他,“馬哥,說什麼呢!還不快呸呸呸!”豔姐知道這男人的小心思,他自己會跟你說得大度,但你決不能真有什麼想法,你必須哄着他,順他毛,昧着良心也得閉着眼瞎吹,把他捧上天去,否則這貨小心眼的很。
“豔豔啊,還得是你!”馬鵬飛顯然對豔姐的反應非常滿意,這女人果然滿心滿眼都是我。他撐開手臂,将豔姐摟緊。“可惜啊,這次你馬哥我是真的犯難了。年初那兩批貨接連被抄,窟窿太大,本指望你小馬哥幫把手,誰知道他陰溝裡翻船,都像是我親手把自己弟弟送進去的一樣。”
豔姐适時地用羊脂白玉一樣的小手撫着馬鵬飛的胸口,安慰道:“小馬哥的事兒,那是陰差陽錯,這不怨馬哥。馬哥你說過,出來混就是把腦袋栓褲腰上,小馬哥這回是走了背字兒,可好歹他不至于被槍斃,以後咱們常去看看他就是了。倒是馬哥你,可不能消沉了,你得好好的,小馬哥不管在裡頭,還是出來後,都還指望着你呢。我們這些人不也都指望着你麼?”
豔姐這朵解語花就是這麼對馬鵬飛的味!人長得漂亮,話也說得好聽!
不過馬鵬飛沒忘記自己想說的是什麼。他又緊了緊摟着豔姐的手臂,側過頭往豔姐脖子上嘬了一口,說道:“豔豔,馬哥現在被不少人盯着,恐怕接下來日子不太平,搞不好,馬哥還得出去避避風頭。”
他歎息了一聲,“豔豔,馬哥是真的舍不得你,可馬哥也不能拖累了你。你要是覺得害怕,就先别來找馬哥了,等過了風頭,你要是還想跟着馬哥,再來找我。”說着另一隻手哐哐拍了兩下胸脯,“馬哥不會介意!”
豔姐哪能不知道他到底會不會不介意,正想要再次表一表忠心,包廂門卻被從外面撞開了。
門外同一時間,爆發槍戰。馬鵬飛的手下正在還擊。
撞開的門前,一個小弟抓着門框,兩眼死死瞪着包廂裡面,說不出話來,接着撲通一聲撲倒在地,背後是好幾個血窟窿。
這是有人打進來了!
用的是加裝了消音器的槍!所以闖到樓上才被人發現!
馬鵬飛霍然站起,把倚着他的豔姐直接掀開。他就知道會有這樣一天,隻是沒想到這麼快,他甚至還沒來得及收攏這裡的資金,做好跑路的準備。
馬鵬飛咬着後槽牙,心中憤憤,不管今天來的是哪家狗雜種,都得讓他們知道知道,馬哥在道上混了這麼久,名頭不是白來的。
可很快,在門口還擊的槍聲就弱了下去,馬鵬飛正想繞過茶幾的腿猶豫了幾分。這麼快?就把他幾個好手給幹沒了?
房内幾個手下紛紛拔出了槍,準備應戰。
馬鵬飛卻被豔姐一把抓住。豔姐吓得花容失色,梨花帶雨:“馬哥!馬哥!你帶上我呀!馬哥,别扔下我!”
馬鵬飛腦子突然就清醒了。我在幹什麼?這時候就該跑啊!對面能那麼快幹廢門外的手下,屋裡這幾個夠幹嘛?
當即他一把甩開豔姐的手,甩得豔姐狠狠摔在沙發上。得虧沒撞上茶幾,否則毀容都是輕的。馬鵬飛這時候半點都不講什麼憐香惜玉,大步來到窗前,開了窗就往外翻去。
他所在的包廂在夜總會的頂樓,也就是三層。他翻到窗外,可以往樓頂的露台上走,然後從另一邊的室外緊急逃生梯往下走。
可是當馬鵬飛翻到窗外擡頭時,卻聽見頭上的樓闆上傳來跑動的腳步聲。
上頭的路就不用想了,他低頭往下看去。
好在是三層,不是三十層,雖然高了點,但視覺上還沒到那麼駭人的程度。馬鵬飛也是拿得起刀,開得了槍的人,血性一起,也是條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