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打定主意開學後對她表明心迹,第二天上午,難得晚起的何年在放空一會兒之後還是摸出了手機,點開了和江初月的對話框。
他試探性地問她:你昨天幾點到的家?
江初月一定又是正在抓着手機玩,他的消息剛發過去,她下一秒就回複了他,而回複的正是他昨日看到她的時間。
何年繼續說:我猜你在這個時間之後就一直躺在床上,再也沒下來過。
這一回江初月要隔了很久才回他,隻有簡單的兩個字:對啊。
過了幾秒,她又加上了一個小獵豹轉圈圈的表情包。
他就知道她在騙他了。
何年并沒有立場質問她為什麼對自己撒謊,他覺得氣悶,又隻能自己承受主動試探她的結果。
但他最後還是忍不住追問了最後一個看起來有些哲學的問題:那你開心嗎?
他并不知道那頭的江初月也在莫名心虛,并且愧疚,她斟酌了一會兒,斟酌出了一個頗具藝術性的全新回答:還好,略有波動,反正現在比昨天開心多了。
頗具藝術性的回答非常有價值,有個妖怪開始試圖對這個回答做起了閱讀理解:按照他對江初月的了解,哪怕她真的光速和昨天那個平平無奇(劃重點)的人類男性談起了戀愛,她今天也絕對不會出門約會,長途旅行這麼久才回家,她最起碼也要躺夠三天才會覺得休息夠本了。
既然她沒出去約會,又說現在比昨天開心很多,就說明躺在床上比見昨天那個人類更讓她開心,所以昨天那個人類尚且不足為懼。
何年迅速地分析完,覺得有些放心了,長出一口氣。
于是他将話題轉向正常的範疇:過年你家是怎麼安排的?
這個話題令江初月非常放松,她幹脆發起了語音條,“就是串串門啊逛逛商場啊什麼的,沒什麼新鮮的,新鮮的事都在旅遊的時候幹完了。”
她說到最後,忍不住又抱怨起來,“這根本不是在欣賞景色,這是在玩我呢。一回家累得我瘦了好幾斤,臉也有點曬黑了。”
何年想起江初月總是時不時吐槽他做飯太好吃,她臉都吃圓了,一定要開始減肥。
但她說完了就是說完了,一直毫無行動,最後幹脆把體重秤扔進了儲藏室角落,來了個死生不複相見。
其實他覺得她一點也不胖,而且按人類的說法她大概本來就是個小圓臉?
不過,這回算不算是江初月被動的達成了夙願呢?
他忍不住笑起來,反反複複聽了好幾遍她說話的聲音,然後清了清嗓子,也回給她語音,“那除夕那天要不要去我們那裡玩?今年正好是一個大年。估計園裡所有小妖怪也都會被家長領去的。”最後一句則是怕她拒絕,暗戳戳的補充。
“什麼是大年?”江初月好奇道,“你們過年的方式和我們人類不一樣嗎?”
“不一樣。”何年回答,“妖怪活得久,平時過年就是普通過一下,每逢十年才是正式的大年,所以在妖怪世界會有盛大的慶祝活動。”
江初月一向最愛熱鬧,一聽就來勁了,二話不說就抛棄了家中俗套的安排,“好啊,但是估計我跨年的時候得回家和家裡一起跨年。”
“跨年前就會有很多節目了,”何年說,“那到時候我來接你。”
“活得久就是好啊,”江初月碎碎念,“我也想活得久,最好幹脆就不會死,嗯,也要不會老。不然雖然活着,幹什麼都沒體力,活得也沒什麼意思。”
她說到這個話題,何年一下子想起來年終獎應該發給她的丹藥,向她問道,“你的年終獎發了嗎?”
“發了呀。”江初月立刻開心地回答,“發了好多好多好多好多錢。然後我買了好多東西,現在還有好幾十個快遞在路上呢。”
一聽就知道,她隻顧着惦記錢了,把丹藥的事全都抛之腦後了,何年無奈地提醒,“我說的是能讓你活得久的那個年終獎。”
江初月愣了一下,說道,“我把它忘得一幹二淨了,我現在去看一眼。”
她打開辦公app,果然見到上面顯示着她有個快遞正在運輸中。
隻是和普通的人類的快遞不太一樣,這個快遞既沒顯示具體位置,也沒顯示快遞公司是哪一家,更是完全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送達。
她切回對話框回複何年,“倒是顯示快遞在運輸中,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啊。”
“顯示運輸中就是要送到了。”何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