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功勞不會是你的,不會算在你的業績裡。”靳之行忽然追上來迫近,頂着淤青的嘴角,目光陰郁。
“哥,你再有能力又怎樣?别忘了靳氏真正掌權的人是誰,爺爺老了,爸又病成那樣,你再強,也翻不出我媽的手掌心!”
靳遠聿揚眉看他,舌尖舔過煙尾,“翻不出你媽手掌心的好像是你吧?媽寶弟。”
“哥!”靳之行緊緊蹙眉,“你既然那麼想赢,又為什麼不聽董事會的建議,和江家聯姻?”
靳遠聿哼笑一聲,神色很冷,偏偏卻學着他小時候的辣條音:“因為所以,科學道理。”
“……靠。”
靳之行氣得一拳捶在牆上,震耳欲聾,吓得小助理文件都灑了一地。
靳遠聿抵達總裁室門口時,好巧不巧,剛好聽見溫梨對江盈說了那一番話———
“我寄養在靳家時還是個孩子,而靳總比我大六歲,已經是個大人,我們年齡有代溝,私下裡不熟。”
靳遠聿瞳孔微微收斂,颀長挺拔的身影定在門口。
最後那兩個字他聽得特别清晰。
不熟。
還是江盈先見到他,露出笑顔,嬌俏扭腰,“阿聿,你開完會了?”
溫梨腦裡轟一聲,猛地轉身。
對上男人深邃銳利的眸,她霎時清醒。
說不心慌是假的。
剛才那番話隻是想堵住江盈的嘴,沒想到把自己的後路給堵死了。
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溫梨試圖解釋的話哽在喉嚨,怎麼也發不出聲。
四目相對,若有若無的情愫湧動,無形的磁場猛烈碰撞,緊密地包裹,又拉扯,分裂。
這一次,靳遠聿很快收回視線,那一絲若有若無的冷淡,讓她渾身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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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梨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到工位的。
她剛坐下,總裁室的百葉窗就被關閉,一雙人影也随之消失在視野裡。
光線被擋,周圍陷入一片昏聩,一如她當下的處境。灰色的玻璃牆仿佛變成冰砌的城牆,将她孤寂的隔絕在靳遠聿的世界之外。
溫梨耷拉着腦袋,忽然好想哭,鼻子酸得厲害。
從渴望一個的眼神,到害怕這個眼神,原來是這種感覺。
雖然靳遠聿不喜歡她,但她剛才那樣評價他們的過去,落在當事人耳中,未免顯得忘恩負義。
仔細回憶,靳遠聿不但救過她,更像大哥哥一樣輔導她做作業;逐字逐句教她粵語;手把手教她防身術。
甚至,親手為她縫過校徽。
哪怕後來他們關系破裂,他不再認她這個妹妹。
但當她再次站到他面前,靳遠聿依舊既往不咎,在千千萬萬的應聘者中,給了她一個公平競争總裁秘書的機會。
這樣一比,更襯得她不識好歹。
小六見她臉色慘白,還微微拱腰,以為是痛經,“梨寶,你沒事吧?我那有止痛片。”
溫梨搖搖頭,魂不守舍,“我沒事。”
偏偏腦中仍是忍不住地想,靳遠聿現在在裡面做什麼呢,大概是抱着江盈親吻吧?不然為什麼要關窗簾。
強撐着胃裡的翻山倒海,她把新聞稿審核了三遍。
周燼正好捧着一疊資料回來,見到她在關電腦,有點疑惑,“溫梨,你要走了嗎?”
溫梨扯了扯唇,“嗯,我胃有些不舒服。”
“這段時間我不在,辛苦你了。”
溫梨微微搖頭,“沒事,大家分工不同而已,你出國奔波,比我更辛苦。”
周燼微不察覺的吐了一口氣。
溫梨是他見過最懂分寸的秘書,從不試探老闆的私生活,也不問他出國辦什麼事。
“找到了!”小六忽然朝溫梨喊,“這是康叔從港城帶來的胃藥,效果特别好,我現在就給你沖上。”
溫梨眼眶微熱,點點頭。
忽然耳朵一震。
“砰”一聲,總裁室的門被人用力地推開。
三人同時吓了一跳,愕然地看過去。
一陣香風飄過,江盈陰沉着臉走出來。
周燼忙打招呼,“江小姐……”
江盈眼神都沒回應一個,戴上墨鏡,遮住紅腫的雙眼,驕傲如孔雀。
“這是…?”小六還沒回過神來,“靳總沒把人哄好?”
“噓~”周燼對她比了抹脖子的動作。
小六吓得躲到溫梨身後。
溫梨還愣神的看着那道打開的門,猶豫着要不要做好事不留名,過去把門給關上。
靳遠聿冷淡的聲音就飄了出來,“溫梨,進來。”
“完了。”小六替她捏了一把汗,“你知道剛和女朋友吵完架的總裁危險指數有多高?萬一遷怒你怎麼辦?”
溫梨手心冒汗,表情悲壯:“沒事,早死早超生。”
“我是怕他把你給睡了!”小六笑笑,變成老六。
溫梨:“……”
周燼摸了摸口袋,掏出從法國帶來的香水小樣,往溫梨頭頂上方噴了一下,“老闆喜歡這個味道,去吧!”
溫梨摸摸後腦勺。
感覺可以死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