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洄雪回避谷青山的話,反而問一個比較關心的問題:“昨晚你說,要幫我殺掉我的父母,一夜過去,你可有做到?”
“我正想與你說此事。”古青山說,“昨夜我離去後,趕到你家鄉,讓你父母夢中窒息而亡。”
谷青山說着擡擡手,半空中出現風洄雪家中的情景。
風寶學揉了揉眼睛起床,他走出房門沒見到母親,表情露出有些奇怪之色 。
往常這個時候,母親已經早早起身給他煮好雞蛋粥叫他吃飯,現在父母屋子裡卻沒有一絲動靜。
風寶學懷着疑惑的心情走到父母房中,他大力推開門,看到父母雙雙躺在床上,他走過去搖晃躺在外側的習氏:“娘,我餓了,你怎麼還不起床煮飯。”
風寶學搖了半天父母都沒動靜,他加大力道:“娘!快起床!我好餓!”
還是沒有動靜。
風寶學終于察覺到不對勁,他定睛往父母臉上看去,他們面色青白,唇色發绀,一副死去多時的樣子。
風寶學長這麼大沒見過死人,但也看出了怪異,他顫顫微微伸出手指去探習氏的鼻息,沒有呼吸!
風寶學心頭一顫,他定了定神,連忙爬上床又去探父親的鼻息,還是沒有呼吸!
“死……死了。”
他吓得癱坐在床上。
片刻後,風寶學屁股尿流往地上滾,随後跌跌撞撞奔向門口,席地而坐大哭。
風寶學的哭聲引來好事鄰居,鄰居問:“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坐在地上哭?”
“我……我我我……我爹娘死啦!”風寶學抽抽噎噎哭嚎。
“啊?”鄰居面色大驚,“呸呸呸!你這孩子怎麼亂說話!”
“沒有…我沒有……”風寶學神色畏懼手指父母的房間,“他們……在……在裡面。”
鄰居貓着腰進去查探,随後慌慌張張跑出來,嘴裡大呼:“我的娘嘞!咋都沒氣了!快來人啊!死人啦!”
鄰居的呼喊把周圍鄰裡就吸引了過來,看到夫妻倆的死狀,衆人七嘴八舌讨論起來: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死了……”
“是啊,以後就剩小寶一個孩子,可怎麼辦呐!”
“他姐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一兩年杳無音訊。”
“要是寶學姐姐在家,還有人照顧他,小寶才不到十歲,以後怎麼活啊!”
看到這裡,谷青山收回幕鏡。
風洄雪露出笑容,那可真是太好了!
心結已解,從今以後,她在這世間再也無所畏懼。
“你與我想象中有些不同,你的反應似乎更像我同類中人。”
古青山說:“聽聞父母身死,不但毫無悲傷,反而喜色溢于言表。要是站在你面前的是一個普通凡人,定不會像我這般鎮定。”
“死的是折磨我十多年,要将我當貨物販賣,恨不得我死的人,我當然樂見其成。”風洄雪說,“對于凡人而言,弑父弑母乃是天打雷劈罪大惡極之事,但凡有一絲絲念頭都不可饒恕。而父母殺子女卻留有餘地,仍可獲得被世俗原諒的機會。”
“歸根結底,不過是從古至今根深蒂固的觀念,人們普遍認為子女是父母的附屬品,就算随便打殺,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不妨與你直說,我非愚孝中人,在離家前,我曾無數次産生過要和他們同歸于盡的念頭,但最終都無法下手。”
“況且,我根本沒把他們當成我生身父母,他們在我眼裡與兩頭畜生無異。”
“我先前不過是困于道德枷鎖無法付諸行動,如今人非我所殺,亦非我蓄意指使,我隻是默認你的行徑,未加以阻止罷了。他們死不足惜,我亦不會為此負疚。現在既然你幫我了結心願,我當然開心都來不及,又怎會悲傷呢?”
“誰對我好,我欲其生,誰痛恨我,我欲其死。”
谷青山聽完風洄雪的話,對她更為欣賞。
他最看不得唯唯諾諾優柔寡斷,毫無血性之人。
正是這樣敢愛敢恨的風洄雪更令他欣賞。
風洄雪說:“感謝你幫我除掉噩夢。”
谷青山說:“小事一樁。不足挂齒。”
走出一段路,開始漸漸有人煙,風洄雪找家書社買幾本書打發時間,買完書離開人類城鎮,風洄雪問谷青山:“你有沒有什麼日行千裡的工具,比如什麼筋鬥雲,風火輪,魔法掃帚之類的飛行法器。”
“這倒沒有,不過我們精怪都精通空間瞬移的法術,你想去哪裡,我可以帶你。”
“去西北吧,我想去看看内陸湖泊。”
“沒問題,我帶你去,隻需一刻鐘。”
谷青山攬住她的腰說:“閉眼。”
風洄雪抱着書依言照做。
“可以睜開眼睛了。”
風洄雪緩緩睜開雙眼,發現已經身處雅丹地貌,她和谷青山立在最高處,前方有一片巨大而神秘的湖泊。
湖泊遠看呈蔚藍色,近看是翡翠綠。
風洄雪和谷青山走到一條藤橋前,這條橋呈拱形,橫跨整個湖泊,一眼看不到盡頭,像是懸在半空的天橋。隻是這條天橋很狹窄,一次僅能容納一人通過,兩人想要同時站上去隻能側身,稍有不慎就會失足落水。
重點是,這條橋竟然是用新鮮藤條和繁花編織而成,纏繞其間的綠葉青翠欲滴,色彩缤紛的薔薇花争相盛放,花瓣上還留有清晨的露珠,花和葉與橋融為一體,這條天橋竟然是活的植物!
一條橋怎麼會美得如此讓人震撼!像夢中才會出現的仙境。
這不科學,風洄雪還沒明白這其中的原理,便在薔薇花橋前看到一個盲眼老頭坐在石頭上拉二胡。
這畫面莫名熟悉,她前世影視劇裡似乎不止一次出現過拉二胡的盲人老頭,往往這些老頭都不簡單。
風洄雪立在原地仔細傾聽,這老頭果然不同尋常,這手藝真不錯,她來了興趣,問老頭:“老先生,二胡能借我用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