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小偷!我也不是廢物!”她的淚水不斷的流淌,無助的眼神,好像下一秒這個人就要消失了。
簡亓一愣不顧嚴薏的敲打,直接将人抱進懷裡。他知道嚴薏或許是遇見了什麼人,或許是遇見了什麼事,讓她心裡的愧疚猶如洪水一般發洩。
嚴薏曾經有抑郁,它不會因為嚴薏的重生而消失。
這輩子的生活,這輩子的自由,這輩子的成就,全都是嚴薏踩在别人的人生上得來的。
她很自私,自私到偷了很多人的人生,可是她也很可悲,可悲到想要的不過是一個屬于她的自由,和一個發自真心的誇獎。
簡亓緊緊的摟着,輕聲的安慰:“你不是小偷,也不是廢物。嚴薏是這個世上最好的小朋友,是最善良的小朋友。”
也許是簡亓的話有着效果,嚴薏死死地抓着簡亓的衣服,淚水打濕了面前的一片,還在不斷大顆大顆的掉落。
“可是,我就是偷了。這一切都不屬于我,它不是我的。”
簡亓沒有在說話,隻是安靜的陪着她。他現在無法說謊,因為他明白,嚴薏現在的懊悔就是因為謊言。
他隻能拍着她的後背,安靜的陪着,直到嚴薏苦累了。懷裡的人沒有聲音,他低頭看了看将人抱回床上,看着眼角還挂着淚珠的嚴薏,他心疼的擦去了淚水。
“安心睡吧!”
簡亓出去後,舒夏就擔心的詢問着:“她怎麼了?是不是……又發作了?”
他驚訝的看着舒夏:“你,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我跟她認識這麼久了,要是連這個都不知道,還能說是她朋友嗎?”舒夏無奈的輕笑着。
“姐,什麼情況?”舒秋不明所以的問道。
舒夏看了看簡亓,歎了口氣:“其實小薏她,有很嚴重的抑郁症,剛剛出道那幾年突然爆發,還看去看了醫生。本以為這些年已經好些了,沒想到……”
“為什麼會這樣?”舒秋擔心的問道。
簡亓看了一眼舒秋,他心裡明白得很,但是他卻什麼也沒有開口去問。
“她媽媽對她的控制太可怕了。看着不在意的關心,最容易讓人走向深淵。以為是好不容易得來的自由卻成了一堆泡影。”舒夏回憶着當年頹廢的嚴薏:“她需要靠着藥物,靠着理智。去維持一個乖孩子的形象,一個在嚴阿姨心裡,聽話的女兒。”
舒夏說着說着,眼淚開始打轉:“其實我都知道,她能和我做朋友。也是因為嚴阿姨覺得我好,在她眼裡,我就是嚴阿姨心裡的那種好孩子。她認為,如果我可以和舒夏成為朋友,是不是也可以在媽媽面前裝的像一點。”
簡亓聽見她的話,忽然想起自己曾經的一次,嚴薏和舒夏鬧翻了,可是舒夏最後卻絲毫沒有怪她,甚至在嚴薏離開時,為自己的賭氣而感到愧疚。
原來,舒夏一直都知道,知道嚴薏同她交朋友的目的。
“雖然我不知道是為什麼,高考那年她突然變了,她開始反抗,生活慢慢回到正軌。但是我真的很慶幸,慶幸她能遇見你,也慶幸她能有所改變。”舒夏看着簡亓無奈的笑着。
“你知道嗎?她隻有在你面前,是完全不用去思考後果。簡亓,你千萬不要對不起她。”
簡亓點了點頭:“我會的。”
三人就這麼在客廳等着嚴薏醒來,等到傍晚,嚴薏慢慢從房間裡出來,卻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滿臉疑問的看着三人:“你們怎麼了?”
舒夏看着嚴薏驚喜的說道:“薏寶,你醒啦!還好嗎?”
“挺好的啊!是發生什麼了嗎?”
看着嚴薏已經記不清了,幾人也默契的沒有再提起。
咚咚咚——
“請進。”
“陸醫生,好久不見。”
陸淮回過頭看見嚴薏有些意外,他無奈地笑了:“其實,如果可以的話,我不希望我們是在治療室重逢。”
嚴薏不再說話,陸淮讓她坐下,輕聲問道:“怎麼了?我記得你好像已經很長時間沒來了。”
“嗯。”嚴薏低着頭:“我以為我好了,沒想到……”
陸淮依舊溫柔的看着她:“是嗎?那這一次你想我幫你什麼呢?”
嚴薏看着他的眼睛:“我……”
……
不知怎的,明明已經入夏卻每天都陰雨連綿,悶熱的溫度讓人充滿了不适的感覺。
“大哥,你就不能挑一個好一點的天氣出來嗎?”
“這能怪我嗎?誰讓天氣預報從來沒準确過。”
“那是你根本沒看好不好。”
出來遊玩,舒秋和簡亓又像往常見面一般,吵了起來。
嚴薏擡頭看着那座寺廟,和那顆挂滿了紅繩的參天大樹。她看着不遠的燭火,上一次來着好像許了什麼願望,也不知道是不是實現了,所以上天讓她再次回到了這裡,讓她還願。
她拿着香火跪坐在面前,雙目緊閉着。
佛祖,我還是不敢相信這一切是否真實,現在的一切就如同一場夢境。
我争奪着别人的人生,換來這不确定真實的自由。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擁有屬于自己的人生自由。
她低頭拜了拜,轉身離開。
“姑娘,假亦真時真亦假,如果認定了這是現實,那這就是現實。”
突然冒出來的聲音,讓嚴薏吓了一跳。她回頭一看,看着上次送給她紅繩的方丈。
她輕聲的笑着:“謝謝您。”
“謝我什麼?我好想什麼也沒做?”方丈眯着眼睛笑看着嚴薏。
“乖乖。”
簡亓從外面走來,看着那個方丈,問道:“是不是三個平安福送個紅繩啊?”
“你怎麼知道?”方丈好奇的看向簡亓。
隻見簡亓笑嘻嘻的說道:“那我要三個平安福,一條紅繩。”